见人走远后晴云才走过去收了雅卷。
“又钓鱼又挡路还威胁的,送了辆车,我看就是普通的鱼嘛。”晴云用指头拨弄了两下木盆,不再搭理硬撑架子的夜九婴。只见其中绕着两尾锦鲤,一红一白,环环相绕,还吐着泡泡。
夜九婴叹了口气,他确实不太会扮演恶霸,样子也是照猫画虎的学。
显然效果不好,下次不学了。
“在我们看来自然普通,放进河里可就不一样了。”夜九婴不是个卖关子的人,他轻轻把脸托在手上,说道:“再者,你瞧那圆脸粉面红眼睛,和尚小团儿是只兔儿精。”
“哦?你的眼睛偶尔也红,怎么不见你也是只兔儿精。”
“你喜欢?”刚想说真气流动同天生的红不同,夜九婴才反应过来晴云在逗他,一时警觉道:“好好养鱼,可别弄伤饿着。”
与此同时,车驾之内,几个小童把正坐立不安,面露焦急的把小团儿围在中间。
其中那个率先推车的弟子说道:“团儿,怎么办呢,你把方丈给你的鱼弄丢了,他会不会生气赶走你啊。”
“方丈生气是小,我们才第一次下山就遇到了魔修,外面好可怕,我当时已经不敢说话了。”
车驾中一阵沉默,他们年纪尚轻,这群孩子又长在不诸事世的佛门,头一次遇到难免发虚。
而这些人之中唯有小团儿是近期刚来的,他心里也没底,喃喃道:“方丈是讲道理的人,委实相告会没事的,毕竟我都拜进来了……”
“但还是请师兄们替我说说情……”
小团心底忐忑,眼尾红红,倒是一副欲泣模样。旁人见他这样也不好再说纷纷安慰。
岸边,夜九婴执上钓竿,面上没什么表情。
晴云抱着木盆又折到他旁边,轻声问道;“怎么有鱼了还要钓?”
夜九婴比了个嘘的手势,似是怕他又问什么,索性单手捂上晴云的嘴。他钓的太专注,没注意到晴云蓦然瞪大的眼。
他的掌心近乎是直接贴着晴云的唇,因为暴露在外还有些薄凉,而他手上曾有伤,此刻还萦绕着丝缕药香。此刻纤长指节略略分开,那些关节间的薄茧便蹭在晴云脸上。
琴修的手很好看,也好摸,但太暧昧,又太靠近。晴云便有种被掌控把玩的错觉。
这无疑触及到了晴云某处的反骨,还独独是他温和性子盖不住的本性,晴云轻轻咪起了眼,他唇瓣微分,那股气息被泅在掌心的一处,而后透出指节间把密不严的缝隙透出去。
无非是简单的呼吸,但是执掌和被捂嘴的人都在逐渐湿润的氛围中感觉到了些许不自然。
有挑衅,有掠夺,有刻意的撩拨。
晴云一手已经抓上了夜九婴的手腕,只要他敢再凑近一些,再挨近一些,或者敢咬一口略释被捂的小惩,就能完成掌控权的交换。
但他没有,他默默闭上了嘴,甚至心细到把夜九婴掌心到指节缝隙间的水泽一处一处都擦抹干净。
——我是有道德的人,就算是前世情缘,现在也是有妇之夫。
晴云咬牙切齿闭上了眼。
而夜九婴尽管觉得那里不大舒服,却也没有多想,只当是把晴云掐疼了,对方挣开了而已。
就这样僵持着等到鱼竿终于有了反应。
夜九婴明显松了口气,钓竿一抖,一条通身黝黑的鲤鱼掉到了一旁的木盆里,鱼尾摆动呲了刚刚平复的晴云一脸水水。
“怎么搞的……”
晴云说完这句话,又去擦脸上的水。夜九婴不解其真意,就看着晴云闷着声音去擦脸上的水,平白看过去,竟然好生委屈起来,那样子像是谁欺负他吃了瘪。
夜九婴想来想去,演了坏人确实和他的愿想不符,委屈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看见他还用着自己的巾帕,心下一动,上手要帮晴云擦。抬手覆上布料,不远不近,神色认真。
“抱歉。”
他是真的在道歉,语调却轻盈好像在哄。偏偏离得近了,掌心与手背中间隔的纱是那样的薄。晴云大气都不敢出,便被这只素白的手带着摸上摸下。
“好了,擦干净了。”
晴云一愣:“哦哦,好……”
夜九婴没有拿回手帕,反而留给了晴云,收好锦鲤,正儿八经开始去忙他自己的事。具体是什么事也没同晴云透过底,自顾自翻出了手上的书册,好像刚刚的事都同他无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