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豫铵。
搭完三小时的航班下飞机,又坐了一段时间的高铁,谢拙言来到了江海省最边缘最难以发展的小城,这是一个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本来宴绥没那么狠,想让他在当地省会就职,然而谢拙言提意见自发换了个地方,这让宴绥不明所以,但也遂了他的愿。
出了机场,谢拙言抬头望天,雾蒙蒙的天气就跟他的心情一样晦涩阴暗。
自上次一通电话过去,时黎再没和他有过任何联系,估计是看穿了他的做作虚伪,不愿再和他有所交集。
也罢,他有他的事要做,他不该只一味跟在人身后转。
谢拙言整理围巾掩了掩口鼻,户外的阴冷空气冻得他脸色苍白,他没穿多少,孤独落寞的身影从不远处看像条被丢弃的败犬。
强迫自己清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后,谢拙言勉勉强强制压住了在他眼前活蹦乱跳的时黎,转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让人把他送去了离工作地点最近的酒店。
宴绥经由谢礼贤同意停了他的卡,但他在大学时该拿的奖学金一样不落,所参加的赛事也给他带来了丰厚的报酬,更别提他半工半读和多个公司合作了不少项目,以至于他现在手里有的钱仍是大部分人小半辈子都难以积攒到的数目。
可以说,只要是能用钱换取资源的地方,谢拙言都不会让自己过得太差。
稍作休整一天过后,谢拙言如约而至,他看着面前的情形,有点咂舌。
谢拙言想象力不差,但他还是从未想过自己家的公司居然还能开在这种破烂的地方,绿虎爬墙路踩黄泥,周边一堆铁皮房,唯一不怎么惹人嫌弃的是这栋房子还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建筑,起码地板贴了瓷砖能站人。
办公室里,谢拙言的新领导正在用眼睛斜视他,“新来的,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行是干什么的吧?你有经验吗?”
“大抵知道,销售半导体。”谢拙言不忍直视那落灰爆裂的皮革沙发,他随手捡了把高木椅,坐下去后一双长腿实实在在踩在了地板上。
陈向松看见他这副睥睨坐姿就来气,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家表弟捞进来这个企业想分一杯羹,结果他弟刚来没多久凳子还没捂热呢,谢拙言就被莫名其妙拨过来抢位置了。
虽然同是关系户,但这个姓谢的和他姓陈的又没关系,他凭什么对人和颜悦色。
况且上头说了,这个谢拙言和总部八竿子打不着,就一刚毕业的穷学生拦了经理的车,哭着喊着求着要过来。
陈向松这么想着,翻了个白眼恶狠狠道:“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大抵,别不懂装懂。”
谢拙言没被别人给过脸色看,他冷呵了一声,道:“你这气势最好还是留到对接客户的时候发,别关键时刻窝里窝囊缩头缩脚,站在一边看着下属无端被骂还口口声声无能为力。”
这里的半导体材料主要出口给周边的一些小国,对面又穷又斤斤计较,沟通特难搞,曾经谢氏起了无数次要消解这个地区分部的念头,但碍于国家外交政策友好,如果把对于他们制造行业算是命根子的东西给去掉,对面肯定会急得跳脚,一来二去被容易强行解释为贸易壁垒,上升到外交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