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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苗音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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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不会真打算帮他吧!”

桑游在毒瘴泉的山路上又蹦又跳,空谷里的回音全是他的大喊大叫。修吾依旧是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倒是莫年被他唠叨得烦死了:“再这么吵吵下去,卫戍大人火了直接把你毒死我可不管了!”

“不是,你们难道就没想过张叔为啥要这蚀心草吗!这种草有着极强的致幻作用,稍微控制不好用量就会直接置人于死地啊!”

“我能不知道吗?但是修兄弟已经答应过人家了,而且张叔也会告诉我们他拿这草有什么用,咱们就别瞎操那心了!”

“张叔疯疯癫癫的,谁知道他拿蚀心草干什么去?万一张叔要拿去炼蛊害人,我们阻止是不阻止?”

“你就别跟着乱了。”莫年一句话杀死了辩论,他随手拔下峭壁上生长的一株蚀心草递给修吾:“给,就是这个。”

桑游暗暗下定决心,到时候不论张叔拿这蚀心草做什么用,他都一定要趁着大错铸成之前把它烧个精光。

三个少年简单和灵枢牧卫说明了来意,卫戍答应得到是一如既往的爽快,只是那团光球的目光——天知道桑游是怎么看出来这玩意还有目光一说的——似乎一直在修吾身上徘徊。

似乎也听出了卫戍的欲言又止,修吾问道:“请问,还有何见教?”

“……神将,你既已去过龙潭布阵,那宿何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是说龙潭的卫戍,宿何?修吾心中疑惑,“并没有,为何有此一问?”

“那归墟界督呢?我记得卫戍之中属她最爱闲言碎语,她有没有和你透漏什么?”

“也没有。归墟界督见我到来,只是简单问过来意,并未多言。”

“罢了。若连她都不愿说…………”灵枢牧卫沉默了很久。“先布阵吧。毒瘴泉的点位我适才已经说过,你自行施以符咒即可。”

修吾布阵的手法很娴熟,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阵法便已大成。随后修吾试着启动了阵法以测试其是否能够顺利运行,测试通过后,方才将其关闭。

桑游只知道在一旁看热闹,怕修吾无聊还时不时给他捧个场,只有莫年独自在周围漫步,眉头紧锁,目光沉重。

他是整个泉隐村里术法天赋最高的孩子,因此虽然年纪还小,但早已被众人默认为下一任泉守,可能也将是史上最强的一任。所以此刻他能够隐约看出,修吾所布之阵似乎有些蹊跷,看着很不对劲。

当然,神族符法如此深奥,他一个人类又能看出多少端倪?莫年只是觉得,此阵的形状左宽右窄,可见其运行时的灵力流动是由西南去向东北。此外,此阵的格局呈现锥形,显然是将灵力从下方抽出,送向上方的……

难道这个阵法的作用是汲取毒瘴泉的灵力,并送往某处?

……我真是疯了,怎能怀疑上神?莫年摇摇头,自己的疑惑就此没了后文。修吾忙活完时天色已经黑了,毒瘴的山路又不好走,他们只能拜托灵枢牧卫开个传送。

但或许是因为此前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修吾对周遭环境的感知更加宽泛了。修吾忽然感受到泉眼附近有某种去熟悉的灵力,此时才彰显出自己的存在感来。他神色一凛,转身离开了传送法阵,向着泉眼深处一片被荆棘包围的洞窟走去。

“哎,果子你去哪?等等我啊!”

桑游莫年也陆续跟了上去。只见修吾站在一块破了洞的山岩前,漆黑的洞口早已被粗壮的网状藤蔓笼罩住,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那是四年前,随着山顶瀑布意外落到毒瘴的器偶,”身后忽然响起了灵枢牧卫温和的声音,“器偶落至地面时,将山岩砸出一个洞来。这四年间洞口附近的植物疯长,逐渐将器偶连同山岩一并封死。”

修吾问道:“卫戍可知这器偶的来历?”

“不知。但四年间此物都毫无动静,想来应是谁人意外遗弃在此的死物,我又滋长了几条粗壮藤蔓网罗住洞口,应该无事。”

莫年往洞口里探了探脑袋:“看这个头还不小……到底是谁丢的呢?”

桑游直接开骂了:“哪个没良心的净往我们毒瘴里扔垃圾!”

修吾额间的金叶子闪烁了几下,那股熟悉的气息便又消失了。

虽然他呆在神界的时间连花费在路上的一半都不到,但对于神族灵力的感知毕竟是天生的,这件器偶上残留的一丝力量确实属于神族,甚至还属于古神族——但更加详细的情报修吾也无法肯定了,更别提经过四年的时光,上面的气息早已微不可察。

不过既然毒瘴的卫戍都说这是死物,想必也无需自己操心。眼下,还是张叔的委托更重要。

蚀心草周身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芳香,桑游和莫年都如临大敌地掩住了口鼻,只有修吾若无其事地徒手拿着它,递给了张伯。

张伯接过蚀心草,对修吾真心实意地道了谢,却再没正眼瞧过那株草一眼。他叹息一声,道:“多谢了,神仙小子。”

“张叔,那么按照约定……”

桑游在旁边翻了个无奈的白眼,心想你还真以为这背后有什么真相啊,村里人可是都在传张叔是个瘾君子呢。

“……蚀心草散发的香味对人体有致幻作用,磨成粉末后药效更强,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而苗疆地区也生长有大片有毒菌类,人食用后可能会出现幻觉。这些年我时不时就要吃一次毒蘑菇,也是冲着这份致幻作用……但食用菌子还会引起腹泻、发烧等生理反应,我一把老骨头了实在禁不起这么折磨,所以才打起了蚀心草的主意。”

“你为何要沉迷于幻觉?”修吾不解,“阿游说过,蚀心草用量不当会致人死地。你也是苗人,这一点应该比我清楚。而且对于人类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活着吗?与生命相比,幻觉带来的美好岂非得不偿失?”

“生命啊……”

张伯忽然释然地笑了,“小伙子,就在三年前——我女儿自杀后的第一年,我误食了毒菌子。在幻觉之中……我看见闺女推开了家门,笑着喊我阿爹。”

“……”

“…………”

“所以张叔……”莫年艰难地开口,“时不时地吃菌子,是希望还能再见张姐姐一面?”

“可是,”桑游的声音染上了苦涩,“我们都知道的,食用有毒蘑菇产生的幻觉是随机的,你也不一定总是能清楚看见你女儿——啊,”他恍然大悟,“所以你想到了致幻作用最强的蚀心草?”

“孩子们,老夫不知道这么做算不算逃避现实,可我总想着,再见她一次、一次就好,或许再见上一面,我就能彻底放下她了。”张伯将手里的蚀心草掐出奶白色的汁液来,“闺女她是自杀……泉隐村的习俗其实很排斥自杀,认为这是对女娲大神的牺牲的辜负,是对神农大神赋予的使命的亵渎。自杀,同时侮辱了两位神明。可我哪里知道……四年前她从毒瘴里回来后,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发疯,为什么会成日里念叨一些我从未听过的语言,为什么会在日记本上写下那么多诡异的图案……”

莫年垂下了头。四年前他还未长大,对张姐姐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五婶和阿湄都告诫自己离张家那个疯女人远点。

“后来,我开始尝试吃毒蘑菇,从幻境中偷取一点再见女儿的时间。渐渐地,村里的人也拿我当成了疯子。毕竟在泉隐村,哪怕最小的孩子也知道毒蘑菇不能吃……唉,这些年给素问添了不少麻烦啊,有几次要不是他及时救我,老夫就彻底陪我女儿去了。”

“张叔,对不起……”桑游低下了头,“我们不知道你是为了见女儿才……我会告诉小姑姑和长老们的,不能再误会你了!”

“名声不过身外之物,我干嘛要在意?只可惜,村里公墓那么大,我却没法给闺女立一块碑……”

“张叔,你刚才说你张姑娘曾在日记本里涂写了什么,”修吾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期间必有蹊跷,“能否交由我一观?若是背后真有什么隐情,我必会让真相大白于世。”

张伯昏暗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他回房去拿出来了一只破碎泛黄的本子,双膝一软差点就要给修吾跪下:“神仙大人…若您真能为我女儿找出真相,您就算想要老夫这条性命我也双手奉上!”

修吾及时制止了他,接着怀里就多了一捆蚀心草。“神仙大人,这些珍贵的草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不再需要了。阿游、阿年,蚀心草与生长在花雾崖的一种迷花花粉一同磨碎混合,效用更甚,你们记住,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从张伯家出来的路上,三人都很沉默,修吾更是看上去前所未有的魂不守舍。自来到泉隐村以来,这个小世界呈现给他的大多是人性中美好且灿烂的一面,而今天他是头一回见到背后的复杂与悲哀。

他打开了张姑娘的日记本,果然里面都是一堆不明所以的鬼画符。但他细看之下,若是将其中几个重复的图案单独揪出来……好像还有几分眼熟?

“阿年,阿游你们回来了——嗯?怎么这个表情,张叔又嘴你们了?”

桑湄刚煮上一锅白饭,此刻正用胳膊擦着脑门上的汗珠。

“阿湄,关于张叔的事……”莫年想了想,“说来话长,回头我们找个时间再好好说吧。”

“哦。”桑湄不以为然,“那就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吧,今晚咱们去阿冉家吃,阿游你带着小吾去叫阿楠和木子。”

“好嘞!”

“……嗯。”

繁星的光亮千万年也不曾变过,被它们所照耀的人间却已经换了几茬。

吃好了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坐一团,与隔壁桌酒香四溢又间歇性吵闹的成年人不同,这里的氛围永远充满活力。

修吾不知怎的又被理所当然划分在小孩子的范畴内。此刻他低头看着一群还没他坐着高的小娃娃将自己众星拱月地围住,吵着要他讲鬼故事,而桑游竟也在一旁看热闹就犯头疼。

许是祖莉尔对自己的单人故事会评价太高,小小的村子最擅长的就是将流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修吾的奇妙冒险就成了村子最叫座的个人脱口秀。当然,如果让敖胥知道自己的友……神将竟然成了说书先生,只怕好不容易蓄的胡子都要气歪。

修吾只会干巴巴地把自己的经历复述一遍,他真不知道这种故事哪里有趣了,阿游都听得犯困。他没有想过的是,村里人大多一辈子没去过外面的世界,哪怕修吾就是讲他在客栈遇到砸场子的了他们也能乐呵半天……

但,鬼故事?这个他是真的犯了难。且不说鬼族简直是六界鄙视链低端,这个种族又比较安分守己,平日也就爱吓唬吓唬弱小的人类,神族也没机会遇到鬼族。更别提孩子们的要求似乎还是想听听修吾被鬼吓到的故事……鬼这种东西很吓人吗?明明生气起来的颛顼将军要可怕多了。

他思来想去,只能挑了个看起来还算沾边的事件:

很久以前,神界曾经发生过一场浩劫。

不知因何而诞生的怪物——不,或许那不该叫怪物。说成怪物什么的,也太侮辱同胞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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