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树的生物钟很规律,早晨准时醒来。今天与以往不同,身体许多部位酸痛,他靠一只手臂勉强撑起来,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
林静树知道,梁珩川晨跑去了,这是梁珩川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晨跑回来他会在健身房再锻炼一小时。
林静树洗漱后下楼,佣人给他端上早餐。
这栋房子一楼设有健身房,里面传来拳头打在沙袋上的闷响声,连续不间断。每个房间的隔音应该很好的,可见下手有多重。
林静树加快吃早餐的速度,可是没等他吃完,健身房的从里面门开了。
梁珩川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走向餐厅,脖子上挂着一条运动毛巾。这些年他从不松懈锻炼,肌肉练得恰到好处,不乏力量也不夸张。
林静树仅用余光瞥了一眼,心中很是苦涩,他也健身,但他练不到这种程度。林静树总想强壮一点,再强壮一点,可他心里清楚,再怎么锻炼他也不是梁珩川的对手。
这个人,他打不过。
梁珩川走到林静树身边,出汗的身体像一团火球,衣服紧贴他的皮肤,每一根线条明确地沿着肌肉的走向延伸。
林静树想喝水,刚抬起手,他的水杯被梁珩川截走,他喝了一大口,然后放回原位。
林静树似乎不那么渴了,少这一杯水死不了。他放下餐具,正要起身,梁珩川用一只手将他摁下。
肩膀很痛,林静树发出了闷哼。
餐厅角落里的佣人低着头,肩上那只手的力量越来越重,无声的压迫向他席卷而来。
林静树如投降般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臂端起杯子,就着梁珩川的唇碰过的杯口,将水一饮而尽。
梁珩川松开手,倾身在林静树耳边说:“看来你还没有准备好面对现实。”
他的指腹划过林静树的脸颊,像一把锋利的刀亲吻脆弱的花瓣:“我回来了,你的世界将遍布我的痕迹。”
林静树坐在车里,木然地看着自己离梁宅越来越近。他也不记得多久没有回到梁宅,他搬离梁宅的时候大概和梁珩川出国的时间一致。
这里是他噩梦开始的地方。
一样的建筑、草坪、喷泉、花园,梁宅和林静树记忆中的模样一致,只是不如从前那样巍峨辉煌。或许这也只是林静树的主观感受,梁氏如这栋冰冷的房子永远屹立不倒。
如果梁氏破产了怎么办?
房子在想象中轰然倒塌,林静树的思绪又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无聊的日子里他一个人发着呆,不能出门,没有朋友,就靠这漫无边际的想象度日,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那时他就有机会跑了吧。
“你在想什么?”
车缓缓停在主楼门前,林静树回神,梁珩川用幽深的瞳孔盯着他,似乎这样可以看穿他在想什么。
“你害怕见梁巍?”
林静树很轻微地摇了下头,早就不怕了,更多的是对这一家人的厌恶。
天气极好,万里蓝天只看见几缕缥缈的云,梁珩川靠在躺椅中,眯起眼睛望向远方的草坪:“大早上真是好兴致。”
佣人说梁巍遛狗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