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树第二天傍晚才醒过来。
睁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窗外有一只鸟飞过,夕阳余晖很淡。林静树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随即从身体不同部位传来的痛感告诉他一切并不是梦。
推门而入的佣人看见他醒了,转身就出去叫医生。
林静树没有力气下床,撑着床坐起来,打量这个房间。貌似换了一个房间,更小一些,窗外的景色也不同。
那名女性beta医生很快到了,看见林静树的表情平静茫然时,流露出医生对重症患者的不忍之情,她说:“你醒得比我预计的时间早一些,我给你做一下检查。”
林静树没有拒绝,像一位听话的病人接受检查。医生只做了一些基础的检查,下半身的伤口她还没这个胆子去看。她说:“没什么大问题,静养几天就会好。”
林静树木然地抬起脸,问:“我睡了多久?”
“大约十二小时。”
才不过一天。林静树又问:“我可以走了吗?”
“这个……不是我决定的。”医生有些尴尬。
林静树垂下眼眸,是啊,他已经傻到病急乱投医了,一个医生哪有权力决定他的去留。他一个四肢健全,拥有独立人格的人,行动却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这太可笑了,在这个宅子里发生的事推翻了林静树十多年来的认知。
医生轻轻地走了,佣人很快送来了晚餐,林静树麻木地进食,接下来怎么办他尚且没有力气去想,当务之急是恢复身体。
林静树静养了三天,或者说是被软禁了三天。佣人不许他出门,不和他说话,不让他见人,他一个人在窗边看太阳东升西落三次。
梁珩川是在第三天晚上来的,林静树正坐在窗边翻看从书架上拿下来的书,竟然是一本哲学书,以前他不感兴趣的书,在幽静无聊的环境下竟也能读进去了。
门把手转动,只打开了一条缝,林静树便知道是梁珩川,信息素的味道太熟悉了,他在这种味道里浸泡了一整晚怎么会忘。林静树心脏骤停了一瞬,他像一只黑夜中受伤的豹子,警觉地盯紧房门。
梁珩川走进来,把门关上。林静树原以为他会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跑来他面前耀武扬威,令他意外的是,梁珩川身上有伤。
除了额头那块被林静树砸出来的伤口,他的颧骨也有擦伤,暗红色的伤口尚未结痂,手腕上缠绕着好几圈绷带,手臂和脖子上同样有大小不一的伤痕,想必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伤势也不容乐观。
梁珩川没有在意那些伤,好像这些伤痕长在别人身上,或者是早就习惯了。他看林静树的目光很深沉,像在克制什么,他如同一位君王骑马而来,高高在上地巡视自己亲手打下的领地。
他看到林静树在看书,仅三天林静树好像消瘦了许多,看到那抹孤独的身影,眼中所有情绪瞬间消散,他笑了一下:“看来恢复得不错。”
林静树合上书,他不关心梁珩川的伤,只想知道自己的去留。他说:“你想怎么样?”
梁珩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略带思考的语气说:“这三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乖乖留在梁珩川身边?像一个奴仆一样,他有需求时送上自己的身体供他发泄,不需要他时就像这三天一样被软禁。
如果是这样,林静树可以预见自己渺茫的未来,没有希望,没有生命力,如同玩物。
“我不会放你走。”
一句话如同判决死刑,林静树浑身凉如冰块。
梁珩川指指自己被纱布包扎的额角,在血色伤痕的衬托下,眼中显露出一丝狠厉:“拜你所赐,这个伤疤会跟我一辈子,我怎么能轻易放你走。”
梁珩川注视着林静树苍白的脸,话音一转,悠悠地说:“不过,整天把你关在这里也没意思,我也不放心。”
林静树冷冷地听他说下文,梁珩川说:“林静树,你想不想继续上学?”
林静树的眼眸里有亮光闪过,随后被质疑取代,他被骗过太多次了。
梁珩川捕捉到了那一抹亮光,进一步引诱他:“和我一起上学,当然,以前的学校不必再去了。”
“和你?”也就是做梁珩川的陪读?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出门,每天跟在我身边,要不在这栋房子里待着,待到我玩腻了为止。”
看似有两个选择摆在林静树面前,其实他没得选。他说:“我去上学。”
“好啊,明天早上车在楼下等你。”梁珩川早就猜到结果,爽快地站起来,“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此刻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现实,林静树扯起唇角,如死水一般控诉梁珩川:“你所谓的帮我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梁珩川正欲离开的脚步变了方向,朝林静树走去,林静树的信息素很淡,就算那天晚上咬破了他后颈的皮肤也尝不出具体的味道。
梁珩川低下身去嗅他的腺体,林静树抬起手就推,梁珩川先一步扣住他的手。
像是下过雨以后的森林的气味,是一种幽静的清香,天生自带寒气。
林静树动弹不得,他垂着头,后颈被梁珩川像狗一样又嗅又舔,屈辱令他的脸色涨红。
omega的体温升高,信息素中的潮湿气味散去,仿佛阳光照入森林,散发出木质芳香。alpha很轻易地感知到omega的信息素变化,惊奇之外更有庆幸。
这个omega真是个尤物,还好只属于梁珩川一个人。
梁珩川得逞后,松手前在林静树耳边恶劣地回应他的控诉:“下次不要再上当了。”
林静树一阵反胃,对着梁珩川的脸吐出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