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树转身对着镜子将脸上的水珠一点一点擦干净。
齐知禹抽了一张纸擦手,动作缓慢,一边说:“开学那阵子我没去学校,等我回去才听说你请假了,大家都在猜你去哪了。”
他顿了一下:“他们不知道你的事,但我知道,对你我一直有些歉疚,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眼见你……”
林静树摇摇头,手捏着被水沾湿的衣摆,想要把最后一滴水挤出来:“不关你的事。”
“静树,其实我对你有好感是从你的名字开始的,一棵安静生长富有生命力的树,”齐知禹看着镜子里正在枯萎的林静树,心中泛酸,“……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齐知禹记得有一次选修课的教授想招个学生跟她做项目,没人愿意去,那个项目又累人又没几个钱拿,可是林静树下课后主动找到教授申请进组,最终那个项目竟然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拿了奖,教授以后见人就夸林静树的好。
就是那次齐知禹对林静树有了深刻的印象,林静树对人对物都平淡如水,做起事来却很有韧劲。
他是一棵有理想有抱负、不会屈服的树。
林静树眼眶红了,齐知禹拿出胸前口袋上别着的签字笔,又抽出一张纸巾,写下一串数字递给他:“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会尽力帮你。”
“谢谢。”林静树看了一眼纸巾上的号码,没有收下纸巾,伸手推回去,同时向齐知禹轻轻点点头。
齐知禹领会到他的意思,收回纸巾撕成几半塞回口袋里。
外面梁珩川打电话的声音停了,林静树再不出去梁珩川就要进来找他了。林静树和齐知禹交换眼神,齐知禹往墙边一靠,让林静树先走。
“谢谢你。”林静树路过齐知禹时又轻声道了一声谢。
林静树走出洗手间时正好撞上正准备进去的梁珩川,梁珩川看到林静树松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紧了紧:“差点以为……怎么去了那么久?”
“肚子不舒服。”
“再回医生那里瞧瞧。”梁珩川拉着他就要重回诊室。
“不要,”林静树想甩开梁珩川的手,没甩开,“三天两头都这样,我想回家。”
怀孕以后脾气不稳定也很正常,梁珩川充分包容这一点,说:“好,回家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现在做。”
“我现在在你眼里就是一头猪,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林静树的话听起来像撒娇的气话,实则暗含痛苦。
吃了睡,睡了吃,就是林静树的日常,如同一只动物园的动物,还怀着下崽的任务。
“你不是猪,我是猪,不生气好不好?”梁珩川笨拙地说好听的话哄他,改伸手去抱他。
林静树心里泛起一股恶寒,电梯到了一层,他趁此机会甩开梁珩川率先走出电梯:“别碰我。”
梁珩川头疼扶额,照顾孕夫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深呼吸两口气,快步赶上林静树的步伐。
车早在医院门口等待他们,车内已开好了空调,林静树上车以后就捉起一只抱枕抱在身上窝在角落里。
抱枕也是梁珩川准备的,林静树怀孕后不时缺乏安全感,总喜欢窝在一个地方或抱着什么东西,梁珩川就在家里各个地方都放了毯子和抱枕,以便林静树随时随地休息。
“到我这边来。”梁珩川向林静树伸出一只手。
林静树没接,看着窗外的风景。
梁珩川摘掉阻隔贴释放了一些信息素,林静树的腺体有所感应,他眼睛里全是鄙夷,身体却软下来,不由自主地靠过去。
omega孕期也需要alpha信息素的安抚,就像鱼离不开水。
总算消停了,梁珩川将林静树抱进怀里,怎么都舍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