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月,时间步入盛夏。
林静树怀孕第八周了,梁珩川带他去医院做产检,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遍,医生说林静树的生殖腔状态逐渐稳定下来,胚胎正在成型,再过几周就显怀了。
超声检查报告单上显示,林静树的生殖腔内有一个小小的胚胎,医生说现在的胚胎只是鹅蛋大小。
林静树的手放在肚子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孩子正在疯狂长大。
再过八个月孩子就可以出生了。
梁珩川将医嘱一一记下,揽着林静树的腰离开产科诊室。林静树动了动肩膀,不想梁珩川挨太近,好像他现在已经大着肚子走不动路似的。
梁珩川也不恼,改为牵手。他自从拿到报告单时就控制不住激动的心,尽管是模糊的黑白图片,但梁珩川一眼就锁定了那个胚胎——他和林静树的孩子。
这一刻才感觉到孩子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不能吃生食,厨房不许做刺身和生腌了。
“还有不能喝酒,你也没有饮酒的习惯,凭你这酒量,我倒不担心,但是要注意酒精食品,酒心巧克力也不许吃了。
“你我都不吸烟,在家我不担心,但是出门在外要提防二手烟,不禁烟的场所不许去。”
梁珩川一条一条叮嘱林静树,林静树刚听医生说一遍现在又听梁珩川把话重复一遍,顺便下达命令,林静树停下脚步,不客气道:“你好啰嗦。”
梁珩川抬起牵林静树的那只手,在林静树手背上吻了一下:“我是高兴,你烦我就不说了。”
林静树又有些想吐,拧眉捂着肚子说:“我想去洗手间。”
梁珩川赶紧带林静树去洗手间,不愧是本市最好的私立医院,洗手间也收拾得干净整洁,这时没什么人出入洗手间,梁珩川还想跟着林静树进去帮助他。
林静树阻止梁珩川:“我还想上厕所,你在里面我上不出来。”
“那我在外面等你。”梁珩川也不纠缠,他正好要回一个工作电话。
洗手间里没有人,兴许是为了掩盖异味,消毒水的剂量很猛,林静树趴在水池边干呕。
呕到口水眼泪流了一脸,林静树终于抬起头,镜子里赫然出现一张白净却没有生气的脸。
那是他自己。
林静树打开水龙头,捧起凉水往自己脸上泼,不知道泼了多少下,他关掉水龙头,额前的碎发湿了,整个人像被从水里打捞起来,狼狈不堪。
全然没有在学校里的意气风发,林静树现在是一位孕夫,他的全部职责是给他的alpha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林静树对着镜子苦笑:林静树啊林静树,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忽然隔间传来开门声,原来这个洗手间里还有人。林静树慌忙转过脸抹去脸上的水珠。
隔间里走出来的人在林静树旁边洗手,然后林静树听到了好久不见的声音:“林静树?”
林静树转头看去,竟是许久未见的齐知禹。
齐知禹满脸惊讶,刚才在隔间里听见外面有人干呕得厉害,心里还想这是哪位孕夫,在产科这种情况很常见。只是齐知禹万万没想到,外面的人是林静树。
齐知禹出生于医学世家,从小跟着母亲出入医院,因为母亲的关系,破例让年纪尚且年轻的他临床学习。他在产科呆了大半年,并且以这么多年的经验很容易看出林静树目前的状态。
“你怀孕了?”齐知禹的表情变得忧虑,林静树看起来并不好,和在学校时的林静树相比,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林静树的第一反应是难堪,该怎么解释他现在的处境呢?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转而怀孕生孩子去了,任谁都会替他惋惜。
“是他的吧。”齐知禹垂眸喃喃自语,他不愿再直视林静树,因为林静树好像快要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