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alpha和omega永久标记,两个人就产生了永远的联结,目前没有任何医学技术能够清洗永久标记。如果永久标记的双方反悔,想要断除与对方的关系,那么只有一种方法——摘除腺体。
或者不再碰对方,两人下半生依赖抑制剂生活,并且发情期所承受的痛苦是平时的百倍。
林静树摘除腺体摆脱了永久标记的困扰,但梁珩川的腺体却永远只认林静树的信息素,可是世界上再也没有同样木质香气的信息素。
也就是说,这六年只要梁珩川到了发情期,渴望信息素安抚时,他只能强忍。
如同与世隔绝,梁珩川永久地被关在只有他一个人的牢笼里,相当于生理上的守鳏。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他清晰地记得林静树的信息素,但他此生再也不能获得。
小席琢磨梁珩川话里的意思,听起来其中藏着什么故事,他到底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怀念爱人的?
其实梁珩川的问题很好回答,世界上想要清洗永久标记的伴侣不在少数,大多数人都清楚,医学上的解决方案少之又少。
林静树抬头扫了梁珩川一眼,梁珩川抓住这一眼,如钩子般擒住他的魂魄,等待他的回答。
林静树开口道:“小席,你觉得呢?”
“啊,”正在浮想联翩的小席立即挺直腰板,回答老师的问题,“这个情况比较多见,如果你实在痛苦,不想继续受对方的信息素影响,可以选择摘除腺体。”
说完小席又觉得哪里不对,既然如此痛苦,为什么不早点摘了,干嘛硬忍六年,等着爱人回心转意吗?
小席说完就感觉到梁珩川转眼看她,好像才注意到旁边有个别人,目光很不友好,似乎对她的回答不满意。
林静树注意到梁珩川的反应,说:“她的回答就是我的回答。”
“我不想摘除腺体。”梁珩川的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小席心想也是,这么高等级的alpha怎么肯轻易摘掉腺体,摘掉一个器官不仅影响一个人的生理状态,同样影响他的社会身份。
没了腺体的顶级alpha得让别人怎么看他。
“因为我不想忘记我爱人的信息素。”
林静树变了脸色,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双眼睫微微颤抖。
小席则瞪大眼睛重新审视梁珩川,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面孔,原来是个痴情种。
林静树稳住自己的声音,说:“那就只能打抑制剂了,不过抑制剂用久了你的身体会产生抵抗力,往后效果逐渐减弱。你需要的话,我给你开药。”
梁珩川苦笑一声,问他:“没有其他办法吗?”
林静树摇摇头。
小席看了看时间,中午下班时间到了,她合上笔记本和笔盖,暗示患者差不多该走了,医生也要下班了。
梁珩川掏出手机,说:“林医生,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我有疑问再线上问你。”
林静树遇到过很多要联系方式的患者,婉拒的话术闭着眼就能说出来:“我们有个病友群,你有任何问题在群里问,会有医生和病友给你解答。”
梁珩川笑笑,说的话却暗含压迫:“林医生,我从A市特意跑来找你,排那么久的队,我就看几分钟病,最后你却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给我,让我多少有点寒心。”
林静树和梁珩川僵持了好一会,小席嗅出空气中不对劲的气氛,有些紧张地盯着他们。
林静树无奈之下只好拿出手机,点了几下,亮出二维码给梁珩川。
梁珩川走了,林静树仿佛脱力一般靠在椅背上。
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林静树和刚才那个alpha之间的微妙氛围,小席犹豫不决地问林静树:“林老师,刚才那位患者你认识啊?”
“嗯,”林静树想瞒也瞒不了,今天瞒得了以后可难说了,想起以后,林静树一阵心烦,“以前认识的人。”
“他不会和你有恩怨吧。”小席问,梁珩川的眼神实在太过直接地钉在林静树身上,她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是以前没处理好的医患关系。
确实有恩怨,这恩怨还不小。林静树说:“傻姑娘,想什么呢,哪儿那么多恩怨。你先去吃饭吧,我晚一点过去。”
“好嘞。”
小席出门后,林静树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好友申请,来自梁珩川。
自林静树认识梁珩川起,梁珩川从来没有换过头像和id,林静树看着那个熟悉的头像,它曾孤零零地占据林静树手机置顶五年时间。
林静树走的时候没有带走一件梁珩川给他的东西,包括那个手机。
现在,又要允许梁珩川进入他好不容易安宁的生活吗?
林静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怎么也点不下去。
忽然,手机又弹出一条消息,是幼儿园老师发来的,她说林烟今天把胡萝卜都吃完了,顺便附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林烟对着镜头竖大拇指,嘴角残留一粒米饭。
林静树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回了一串大拇指。然后他关掉手机,忽略那条好友申请,起身出门——
梁珩川就靠在门口的墙上等他。
此时大家都去吃午饭了,走廊空荡荡的,梁珩川摇摇手机,对他说:“林医生,你怎么还没通过我的好友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