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知意带了回去。
小丫头看着年岁不大,话不多。脚步轻盈,手上虎口处也有薄薄的茧,看来是个会功夫的。
她按着宋祈年的意思将她带在身边。
她倒不怕她跟宋祈年说什么,她如今本就是要接近裴慎的,至于拉拢,以裴慎目前对她的印象,怕是艰难。
想了想,当着知意的面,苏念又给裴慎写了封信,约他明日到春莺阁商议刘鸿之事。
等墨迹晾干,让知意送了过去。
宋祈年送的人,不用白不用。
今日聚鲜楼依旧没有人来应聘,空荡的大厅颇有些萧条。
苏念心中思索,遂铺纸研磨,重新写了一张招聘告示,将原来月银涨至双倍,并将应聘地点设在了后门,吩咐元宝贴了出去。
苏念轻呼了口气,如此,便再等一日吧。
知意回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让苏念惊奇的是,知意带出去一封信,也带回来一封信。
信封上用大气的正楷写着“柳昭收”的字样,字迹很是端正有力。
是裴慎的回信。
苏念有些奇怪,裴慎有不能当面说的事?
将信展开,和信封上如出一辙的大气正楷字迹工整的写于纸上。
“查案一事,裴某无能为力,望柳掌柜另谋高就。”
短短一列的字,苏念却反复的看了许久。
她甚至怀疑这不是裴慎所写,但裴慎的字迹,她是见过的,除比当年要沉稳许多,字体风格倒是无甚变化。
这就是裴慎亲手所写。
苏念心里很是奇怪,她不明白,裴慎是受了什么刺激,竟毫无征兆的说出这种话,明明昨日她瞧裴慎对她态度有所松动。何况,裴慎一向奉行君子之道,怎会无故毁约?
中间发生了什么?
苏念快速起身,吩咐知意让冯叔备好马车,直奔大门。
她要亲自问问情况。
马车开动,在苏念多次催促下,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裴府。
今日本是休沐,但她知裴慎勤勉,上午仍会在大理寺任职,下午才会回到裴府。
离裴慎写下那封信,还不到一个时辰。
苏念上前敲门,让守门的小厮前去通报。
她等了约莫一炷香,那小厮才磨磨蹭蹭的回来,脸上不复刚才的笑意,严肃的让她们离开。
“我们家公子说了,不见。”
说完,便用力关紧大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苏念“……”
她转身让冯叔回去,自己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来到一矮墙下,驾轻就熟的翻了上去。
裴慎不见她,她便只能自己想办法来见他了。
刚坐上墙头,一炳长剑便刺了过来,在离苏念不到一寸的地方堪堪停下。
只要她再向前一寸,这剑必能刺进她的皮肉。
苏念看着眼前的裴慎,脸色很冷,用冷冽的眼神看着她。
这是很不一样的眼神,不同于她威胁他时的狠厉,更多的,是一股……厌恶。
厌恶?
裴慎讨厌她?
“不知柳掌柜出现在我裴府的墙头是何意?”
苏念脑中快速思索着,裴慎厌恶什么样的人?
她的思绪又飘忽了起来,她想起了裴慎少年时说过的话:“人当守信,背信之人,吾不与之交,吾心实恶之。”
那时父亲的挚友未按与父亲所说,将父亲所捐赠的银子送到穷苦之地,而是自己做了笔生意,待生意起来,才将那笔同等数量的银子捐赠出去,被父亲发现,父亲极为生气,与那友人断交。
她不懂,银子送到了,父亲的挚友也有了营生的手段,父亲为何如此生气?
裴慎便是那样告诉她的。
裴慎,从来都极为信奉君子之道。
可她,又何时做了背信之事。
苏念将这两日所发生的事都回想了一遍,她唯一与他有过约定的,便是春莺阁一叙之事,可她也写信告知了……
蓦的,苏念猜测到了什么,她看着愈发不耐的裴慎,快速做出了反应。
“我只想见大人一面。”
她知裴慎如今最讨厌她今日欺骗他,虽她也未背信弃义,但无奈她又刚好在春莺阁见了宋祈年,还似乎被裴慎看到了。故她现在要做的,便是想法设法,让裴慎再次相信她。
“我知今日临时爽约是我不对,但那公子乃是我的恩人,恩人相邀,怎能推拒?给沈小姐下药我亦是心中惭愧,惶惶不可终日。”
裴慎看着她,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