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看穿了她说话的伎俩。
苏念继续解释:“我并未有戏耍大人的意思,与那恩人约在春莺阁也只是恰巧。”
苏念眼神希翼的看着裴慎,却发现他依旧无动于衷。
轻叹一声,“若是大人仍不愿原谅我,那我愿以死谢罪。”
说完,便猛的向前靠去,裴慎一惊,将剑收回,却还是迟了一步,鲜红的血液自颈脖流出,苏念向前没了支撑,向下倒去。
裴慎将剑收回,又见苏念如断线纸鸢般的倒向了他,下意识的接住了苏念。
“柳昭!”
苏念躺在裴慎的怀里,忍着疼痛,用极为虚弱的气音在裴慎耳边说了一句:“大人,我知错了,大人可否原谅我?”便不顾裴慎的反应,晕了过去。
一张小脸失了血色。
裴慎实在没能想到苏念竟为让他原谅,做到这一步,心中着急的同时隐隐升起一丝懊悔,他认识苏念不过几日,却伤她数次。
或许,是他太过感情用事?
精明能干的裴大人没有察觉到,在认识苏念的短短几日,他也对自己产生数次怀疑。
苏念被裴慎送进房间,请了大夫,又细细的上了药,看了着苏念苍白的脸色,裴慎心中的懊恼愈来愈烈,终是缓了脸色,离开了房间。
她孤身一人,性子偏激些,倒也正常。
也罢,若是真如她所说,却是他太过激进了。
安静的房间里,苏念缓缓睁开了双眼,嘴角微微上扬。
她发现,裴大人软硬皆吃。
苏念摸了摸颈间的伤口,不太疼。大夫用的药极好,冰冰凉凉的,已经比她练功时受的伤好太多了。
裴慎大概是原谅她了吧,苏念想。感受着身下柔软的床,苏念舒服的伸展了双臂,一阵困意袭来,她猜测大抵房间内的香有安神的作用。索性放松了身体,美美的睡了过去。
定安候府。
沈清冉刚结束琴课,有半个时辰的闲暇,便由着杏儿用温热的巾帕擦着发酸的手,懒懒的躺在榻上。一时放松下来,她的心思也渐渐飘散。
她几日未见裴慎了。
她知裴慎公务繁忙,平时也不敢打扰,只能一日复一日的,等待着裴慎哪日清闲了,便从自己繁多的课业中,挤出尽可能多的时间,好好跟她的慎哥哥相处。
可,见不到他的日子里,她也常常想念啊。
还好,她的慎哥哥这么多年身边也只有她一人。
沈清冉没忍住笑了起来,刚刚的疲倦似乎也一扫而空。
犹豫几息,还是让杏儿侧耳,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杏儿听完,却是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自家小姐,终是没再说什么,出去了。
沈清冉感受到杏儿的眼神,脸上爬上了丝红晕,只安静的坐着等杏儿回来。
可没多久,杏儿却匆匆回来了,应是小跑了一阵,喘着粗气,将手中的信递给沈清冉。
“小姐,听雨有紧急的信。”
沈清冉似有所觉的快速接过信封,一目十行将信中内容看完,也急的起身,要向外走去。
杏儿赶紧拦住她,“小姐,你莫不是要去寻裴大人?”
沈清冉忙着挣脱:“杏儿,你莫要拦我,我要亲自去见慎哥哥。”
杏儿不知信中写了什么,却知晓听雨是小姐买通的裴府上的奴婢,专门为小姐传递裴大人的消息。裴大人公务繁忙,小姐每过一阵,便要让她联系听雨打听。现如今小姐如此着急,定是那裴大人出了什么事。
可小姐是京中闺秀,怎能不管不顾的去寻男子?
她抓着沈清冉的手更紧了,“小姐,若是裴大人出了什么事,何不书信一封,问问情况。若直接前往,怕是会误了小姐的名声!”
沈清冉挣扎的手蓦的一松,跌坐在榻上。
是了,她如今去见慎哥哥算什么呢?
听雨她隐瞒的极好,若是被慎哥哥发现了,该怎么想她?
她能做的,便是相信慎哥哥。
沈清冉慢慢平静下来,呆呆的坐在榻上。
杏儿松了口气,将沈清冉刚刚失手掉落的信捡回,无意看了一眼,便一下子看清了信中内容。
无他,信中字迹极大,略显潦草,一看便是匆忙写下,十分容易辨认。信中只有一句,“昨日申时三刻松竹请回春堂女大夫进回影阁。戌时一刻,松竹出府进了锦绣坊,一刻后归。”
她也知晓,回影阁是裴大人的院子。
而锦绣坊,是京中最受女子喜爱的成衣店。
更别说,松竹请的是女大夫。
她看着恍惚的小姐,有些心疼,“小姐。”
“杏儿。”沈清冉眼神清明了许多,看向杏儿,“我该相信慎哥哥的。”
杏儿却更加心疼了,世间男子皆如此,裴大人再品性高洁,也是男子,会不一样么……
沈清冉睁着有些空灵的眼睛,似是喃喃自语:“杏儿,你去告诉听雨,让她打听近来慎哥哥的行踪。”
她看向窗外的桃花树,试图安慰自己:她只是太久没见慎哥哥了,她相信慎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