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看过去,那两个依偎在他身边的伎女,面容身段各有千秋,也称得上是秀色可餐,却无端逊他几分美色。
珊珊暗忖,却不知到底是谁嫖了谁?
如此般想东想西,熬到天蒙蒙亮,珊珊的上下眼皮子开始约架了,梦中依稀听见,珠帘轻拂,不时,身边的褥子一陷,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脱鞋声。是酒足饭饱的江满月往床上摸了来,上来就抢了一角被子,往自己身上放。
他倒也不亏着自己,珊珊陷入沉睡前,这么想。
一天,两天,接连三天,珊珊都睡在青楼。
珊珊熬了三个大通宵,终是忍无可忍,抄起枕头就砸向他的面门。
风门处的珠帘噼里啪啦的乱摇了一通,布枕砸在江满月怀里,他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老血。好像徒手接住了一枚铅球。
姑娘们惊呼一声,纷纷回头,她们与之厮混了这些天,也未料到屋里还藏着一位大活人。
顿时心思百转,只当谁家的丈夫,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竟带着屋里人来明嫖。姑娘们职业素养很强,想是平日里迎来送往,见过的大场面也不少,这厢略惊了一惊就退下去了。
江满月抓住那只枕头,回头看她。
珊珊望着自己的掌心,有些不确定,“我应当没用内力。”
江满月用手背拭去口角的血,“你的确没用内力,是我毒发了。”又懒散地靠了回去,“怎了?”
珊珊瞥着他的脸色,“喂,这个时候,就不要待在青楼了吧。咱活一天少一天的,何不省口气,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你不喜欢这儿?”
江满月是个在风月场浪迹惯了的人,知情识趣,最懂姑娘的心事,立刻觉出了她的话外音。
珊珊反问,“那你又为什么喜欢这儿?”
江满月露出了一副很不解的样子,“我对家的印象,就是这样。人之将死,想回到熟悉的地方,这很正常,不对吗?”
珊珊嗅到了像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味道。果不其然,江满月问了,“我说一段旧事给你听罢?”
珊珊道:“没人愿意听你的过去。”
江满月偏要开这个口,指尖在椅手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早些年,我是在青楼长大的。”
话茬子都开到这了,定不是什么美丽的回忆,珊珊隔着白纷纷的珠帘,斜眼看他。
江满月道:“从前,我也不叫这个名字。我生在二十四节气的小满,就叫小满。名字是泔水房的阿嬷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