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暄在巷子里穿梭着,没走几步直接借力凌空,飞身上了屋顶,上面视线更好一些,仿佛站得高些就能看见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然而四面茫茫,寂静的月色下空无一人,只有谢暄脚尖轻点在瓦片上的细碎声音。那声音落在谢暄耳朵里就好像是万蚁噬心,提醒着他周桁现在可能会遭受的虐待。
明明半个时辰之前,他们还是那么亲密。
谢暄焦急着,忽然听见什么微微的响动,猛一回头只见寒光一闪,一枚泛着银光的飞镖直直飞向谢暄的心脏。
谢暄瞳孔逐渐放大。
他太慌乱了,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心爱之人的踪迹,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飞镖在谢暄瞳孔中的倒影逐渐清晰,想躲已经来不及。
飞镖即将没入谢暄的身体里,从另一个方向而来的暗器硬生生改变了原来那枚飞镖的方向,没入坚硬的瓦片之中。
周怀瑾匆匆赶来,心有余悸道:“师弟,你没事吧!”
周怀瑾不用暗器,谢暄眼神向后看去,果然,南荀跟在身后。
“周桁不见了。”
刚刚谢暄匆匆离开,南荀大概就猜到怎么回事了,此刻,他的头脑或许比谢暄更加清醒一些。
南荀:“放心吧,周邵费这么大的劲将人带走,应该是阿桁对他有用,他轻易不会伤害阿桁。”
周怀瑾四处看了看,说:“我们先回去静观其变,看看周邵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三人回到住处,也不管这里是否已经暴露。
谢暄冷静下来,说:“方才我们所在的地方,距离城主府只隔着一条街,那里几乎没有人声。”
周怀瑾接着道:“是啊,东陵城宵禁并不严格,现在时辰也不晚,怎么会一点人声都没有呢。有猫腻。”
南荀:“我们在城内四处逃窜时,发现城中的人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拥挤。大概抓了几个人问过,他们也不知道这几天进城的人去了那里,也不知道周邵最近在搞什么建设。”
谢暄:“我怀疑,那些人只是周邵炼禁术的工具。他身为城主,已经有了很大的权力,他炼禁术,究竟是为了什么?”
周怀瑾:“仙门百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是他的内应,是否要传信给师尊?”
谢暄微微捏着手中的茶杯,“使用最隐秘的办法,要他们留意端阳派。”
周怀瑾一愣:“你怀疑祁项连和明溯?他们不是在仙门大会帮周桁说过话吗?”
谢暄垂眸不语,南荀这回脑子转的快,“我觉得谢暄的意思,应该是怀疑那个林掌门。”
周怀瑾看向谢暄,谢暄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在漫长的沉默之中,周怀瑾逐渐慌乱起来。端阳派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如果林岨屈真有问题,那其他门派呢?而且他们现在手里也没有证据,掌门会信他们吗?
不过周怀瑾很快就想通了,他只要将谢暄安排的事情办好,顺其自然便好,慌是没有用的,即便天下大乱,有各位掌门,有各位真人,还有他的同门师兄弟,一切都不必感到害怕。
——
第二日一早,谢暄在外头推门进来,拎起尘华剑就要往外走。
周怀瑾一把按住他,“去哪?”
他平时是不会管他这个师弟的,因为谢暄平日里总是一副成熟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他的师弟。可是如今他怕他的师弟失控,怕他的师弟冲动。
谢暄眼底似乎已经恢复了冷清,仿佛昨日冲动寻人的人不是他。
“我们昨日是从北门进的东陵城,今日一早我去南门看了看,那里也陆续有人进城。”
南荀疑惑:“可那老者明明告诉我,只有北门一个入口可进城。”
谢暄道:“普通百姓的确只能走北门,因为从南门进的人,都是些权贵之人。那些人皆是乘着马车而来,都不曾露面,身边都有侍卫保护,暗处还藏着不少暗卫。大概观察了几个,出示的令牌都是城主以及其他一些官员的身份证明。”
周怀瑾眼睛看向窗外,“又是研习禁术,又是集结百姓,现在又请了这么多权贵在此,他是要造反吗?天下将乱,是否报给掌门,早做打算?”
谢暄也陷入犹豫,若是大张旗鼓叫来掌门,结果他们并没有什么动作,反倒是打草惊蛇,可是若是错过这次一网打尽的机会,岂不是后患无穷?
谢暄紧紧抓着尘华剑,沉声道:“报给掌门,通知其余门派,留意林岨屈的动向,尽量切断他与东陵城的联系。”
周怀怀瑾点头传信去了。
——
东陵城中到处笼罩着一种诡异的气氛,谢暄从他们身上并不能看到禁术的痕迹,也就是说,城中目前都是正常人。城主府守卫森严,谢暄想翻进去看看情况,可是又时刻谨记着一件事。
他可以冒险,但是如果他将自己搭了进去,那周桁怎么办?明明说过那么多次要保护他,最后却都没做到。
心里被无数种情绪缠绕,谢暄只能通过不断给自己找事情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一旦他空闲下来,脑子里就满是周桁的身影。
谢暄暗中跟着这些权贵,他们最后果然都进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