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霖铃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
如果她当年选择再多卜算一步,或许就能看到符虞的样子,可是她戛然而止。
世间没有后悔药,或许一切早以注定。
符虞听到那声油嘴滑舌,刚想开口就听到雀霖铃的话。
“快找书吧,裴漪还在乎尔池里。”
符虞咽下到嘴边的话,乖乖转身去找书。
。
乎尔池。
兆寒雪带着露弱茹出去散心。
兆寒雪突然顿住脚步。
道路的尽头,站在一个黑衣男人。
“兆先生,”骤为的声音死水一样,“尊上叫我带她去看行刑。”
行谁的刑?
兆寒雪警惕的将露弱茹护到身后。
“首领,弱茹一个孩子,倘若哭闹起来怕是会饶了您的清净。”
“……我不会伤害她。”
“尊上他——”
“他也不会伤害她。”骤为眼睛看着露弱茹。
“在尊上彻底恢复前,他不会杀两人,不然荆牧芜——或者,该叫长恒——会于他同归于尽的。”
兆寒雪听说过长恒。
五位先古神中的一位,半身化为天道长恒,建立南洲羿月峰。
兆寒雪直接愣住原地。
荆牧芜是长恒?
可是先古神不是都祭天道了吗?
“行谁的刑?”兆寒雪脑子宕机还不忘护着露弱茹。
“秦先生的,斩首。”
兆寒雪放在露弱茹肩膀上的手瞬间收紧。
“你们果然恶毒。”兆寒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话。
“……兆先生还是尽早放行,尊上等烦了,我也不确定他会做出什么来。”
兆寒雪的手快抓破露弱茹的衣服了。
“老师,”露弱茹突然开口,“别害怕。”
露弱茹主动走到兆寒雪面前,伸出双手手腕:“我跟着你去,你不要欺负兆老师,也不要欺负爹爹。”
骤为沉默了一会。
兆寒雪看着露弱茹小小的身影挡在他面前。
骤为走上前,露弱茹伸手挡住身后的兆寒雪。
“你先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兆老师出手。”
露弱茹抬头看着骤为。
明明害怕的都在抖,却依然要尽自己可能保护他人。
“好。”
露弱茹得了骤为的回应,才放下心。
“带我去吧。”她将手腕并在一起向前伸。
“你不是犯人,不必带镣铐。”
露弱茹看着他:“在这里戴不戴镣铐已经没有区别了。”
骤为沉默着牵起她的手。
露弱茹微不可及的挣扎了一下。
骤为牵着她走向前方。
兆寒雪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
晚夏的温度开始降了,风大了起来,两人的身影在阳光下渐渐远离。
露弱茹比骤为矮很多,骤为肉眼可见的倾斜着身子。
阳光不是很亮,柔柔的照在人身上。
如果不看前因后果,交于旁人来评判,这就是一副兄慈妹乖的图像。
而不是带着女儿去看她的父亲被斩首。
如果,骤为不是乎尔池的首领,蝣粟只是一个和自己同胞兄弟不怎么和的普通人,骤为就是露弱茹的表哥,会带着她趁家长不在跑出去玩一下午,然后被黑着脸过来的家长拽回家教训以后不准和对方玩。
然后下一次接着偷跑出来。
骤为年纪大身量高,会抱着露弱茹转圈圈,露弱茹一边害怕一边开心的大叫。
然后像现在一样,在阳光下牵着手回家。
可惜,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
。
蝣粟庙内,鼎下已经生了火。
骤为带着露弱茹过来,露弱茹低头,任由骤为牵着她走到鼎前。
“咔。”
除了脚步声,还有尸体被拖拽的声音。
血腥气漫过来。
“弱茹,你叫我等了好久呀。”
祭坛的另一边,蝣粟缓慢的踱步上来,一双红瞳带着笑意看向露弱茹。
尸体关节碰到台阶的声音很明显。
蝣粟手中拖着一个血人。
秦裴漪已经没有人形了。
血迹在身后蜿蜒。
“尊上。”
蝣粟冷冷撇了眼旁边的骤为
血人时不时会轻微挣扎一下,证明自己还没死。
他也确实死不了。
蝣粟血肉除去蝣粟本人死去,无法脱离。
蝣粟摔烂肉一样将秦裴漪摔在地上,走到露弱茹面前。
露弱茹害怕的朝后退,却被骤为挡住去路。
“别害怕。”蝣粟蹲下身,笑着看着露弱茹。
“来,”他伸手,凝成一把刀,强行拉过露弱茹的手,放到掌心,然后指着秦裴漪,“去吧。”
“亲手割下你父亲的头颅,然后扔到鼎里。”
露弱茹瞬间瞪大眼睛。
“去吧。”蝣粟轻柔的推她一把。
露弱茹攥紧手中的刀,疯狂摇头。
蝣粟脸上的笑意突然冷下去。
“你不听话啊,”他俯下身,红瞳蛇一样盯着露弱茹,“我不是说过吗?”
“你不听话,我就‘好好对待’你爹爹。”
“还是说,你想看我将他的肉一片片绾下来,烫熟了,端给你吃?你不吃,我就继续凌迟他,直到你乖乖开口。”
“哦忘了,你吃了他的肉会变成长命鬼物的,你猜猜等你爹爹清醒了,发现自己女儿因为自己变成鬼物了,会有多么痛苦?”
蝣粟像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弯起唇角。
“师……师父说过……你不敢杀我……”
蝣粟嗤笑一声:“杀?弱茹你可不要夸大其词呀。”
“我是给了你长生不老的机会的呀。”
露弱茹瞳孔骤缩。
成为长命鬼物确实不是杀。
蝣粟玩的好一手文字游戏。
“你……你不怕师父过来打你吗!”露弱茹大声给自己壮胆。
蝣粟笑的更开心了。
“求之不得。”
露弱茹抖的跟筛糠一样。
她又气又怕,可她太弱小了,如果没有荆牧芜和秦裴漪威胁,蝣粟动动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的压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