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之后,齐陟仍是登门问过陶纤。
陶纤也是诧异这人,齐府出事的那晚他就来见过她了,或许是出于对齐陟身世遭遇的同情,她的态度也一时软了下来。
本以为那日两人都已经默认了,没想到他却仍是要她明确说一句准话。
陶纤无奈笑了,点头准许。
青年瞬时喜笑颜开,他朝她拱手一拜,“那我这就去请媒人,登门提亲。”
甫一听说齐陟要去姚府提亲,程宣险些被一盏茶水断送性命,一旁的程夫人轻轻地拍着他后背。
缓过来后,程宣又问:“姚惜?”
齐陟摇头,郑重道:“陶绾。”
程宣又是瞪大了双眼,他又听齐陟说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七岁时,老师将我带在身边教养。这七年,我又是仰赖先生教导,又多亏夫人时时照料,在知行心中,二位与生身父母并无差别。”
乍然听他这么说,程宣坐直,面上颇有些不自在,他道:“你多想了,我也不过就是受人之命罢了。”
起初听说要他来带齐陟的时候,他是有一百个不愿意的。
只是看他浑身带血地跪在自己面前,跟他说:“只要先生愿意,将来大仇得报,我这条命任您处置。”
齐陟眉眼并不像旁的男子那么锐利,只是那一瞬,他只觉得这少年双目却将化作两把暗箭。
算了,反正这桩事他也要接手,手底下那么多孩子,多养齐陟这一个也不多。
他带着齐陟走到诏狱外,沉声道:“我不稀罕你的命,只要你能活着出来,那我就答应你。”
那时齐陟方从刑部出来又强闯齐府,身上本就有多处重伤。
可程宣也知道,他的规矩,不能破。
大抵是过了两日,齐陟才又走到他面前,他晕倒前只是说了一句:“老师说你向来言出必行,我信你。”
他看着齐陟,此刻的他认真地看着自己,看起来倒是……
乖巧?
“我听夫人的。”他轻咳一声说道。
程夫人笑了笑,对齐陟说道:“好,我自然是没问题的。”
“那我们带上媒人就去吧。”齐陟连忙就说。
他提早就找好了媒人,却遭到程宣泼冷水,“你以为成亲是带个媒人就去的啊?”
齐陟讷讷道:“聘礼我也备好了。”
程宣:“……”
程夫人笑了笑,对齐陟说道:“不急,人就在那呢。咱们再准备准备,可不能失了礼数。”
……
连着几日,陶绾都没再见到齐陟。
桑辰来说过,他近日忙的厉害,就缓几日来。
不过他人虽然不来,每日里倒会让桑辰送些东西过来,有时是些珠玉首饰,有时是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有时候又学人写些酸掉牙的情诗,不过陶绾很是受用。
她有些庆幸,好在在江州的时候在乔羽的逼迫下多读了些书,不然此时可能还真的看不懂。
她拿笔在纸上写下几行诗后交给桑辰,少年好奇的问:“姐姐,写的什么啊?你们有什么话不能让我传话啊?”
惊慕轻笑。
陶绾:“小孩子别多嘴。”
齐陟和程宣夫妻两人来提亲,陶绾倒不太惊讶。
她也曾听齐陟说过他同程宣之间的渊源。
一番商讨后,看过聘礼礼单,再换过庚帖,亲事便算是定下了。
姚珩一整个过程中看齐陟嘴边的笑意都没下来过,他敢保证,以他过往的经验来说,齐陟应该已经在忍着了。
程宣却对齐陟这个样子已经习惯了,不过他终究是满意的,好歹陶绾也算是做了他儿媳妇。
二人婚事定下后,最先过来的是顾怀澈。
他来时,陶绾和齐陟正在秋水居的院子里种花。
这是她第三次来秋水居,前两次都是夜里,虽然天黑,可借着月光还是能看得出,齐陟这宅子,空荡荡的没有人味。
平日里这里除了他跟桑辰他们,也没别的人了。
刚入京时,陶绾听人说,齐陟半夜睡梦中会杀人,所以没有人牙子敢把人卖给他。
不过眼下这里多了一些人,再加上齐陟又让人布置了一番,倒是和从前陶府一般无二。
近日也不知道他起了什么兴致,又开始在院子里种上一些花卉。
顾怀澈走过来的时候就见他们兴致勃勃地商讨还要种些什么花来。
他怒吼一声,“陶绾你给我过来!”
陶绾扬眉,看向他:“怎么?”
她手上沾了泥土,洗干净后才继续去听顾怀澈说话。
“你怎么背信弃义!”顾怀澈愤愤不平的指责她,“你让阿清怎么办?”
齐陟净手后过来听见这话,他拉住陶绾的手,挑眉。
顾怀澈怒上心头,“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