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绾瞬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先前在灵州不方便说，我同程少卿的婚事，只不过是父亲他们随口一提，当不得真。况且我们那时候已经说清了，在灵州就已经解除了。”

意思就是说，她和齐陟是光明正大的。

顾怀澈只觉此刻如遭雷击，他不敢置信道：“你们不是……情投意合？”

话刚出口就被同玉一巴掌呼头上了，“胡说八道什么！”

他炸毛一样瞪一眼同玉，“有你这样对长辈的吗？”

顾怀澈的父亲奉化将军和太后是一母同胞的姐弟，真要算，同玉还应当叫他一句表叔。只是二人差不了几岁，又打小不对付。

齐陟揽住陶绾肩膀，毫不留情道：“顾少将军尚未娶妻，你怕不是不懂‘情投意合’到底是什么吧？”

“舅舅！”

不远处的魏承意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一见到齐陟就大声唤他。

同玉惊觉，她方才先去了姚府，却被陶纤告知陶绾在秋水居这里，连忙就过来了，谁知道太激动了，忘了魏承意还是个孩子，跟不上她的步子。

齐陟将魏承意抱起来，无奈看一眼同玉，轻声问魏承意道：“你怎么来了？”

小娃娃奶声奶气道：“我听说舅舅要成亲了，就求皇祖母允许我出宫了。”

说着他看向陶绾，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好漂亮的舅母。”

陶绾看着他，小孩子脸色红润，看起来上次落水没伤了他的身子。

她不由得轻轻地握住魏承意的小手。

“诶，”顾怀澈走到齐陟身旁，“我其实来，是有事跟你商量。”

齐陟看他神色凝重，遂将魏承意放下，看向陶绾道：“等我一下。”

他二人离开后，陶绾轻声问魏承意：“累不累，要不要去旁边坐一会儿。”

小娃娃点头。

三人坐下，陶绾伸手剥了橘子喂给魏承意，忽然听见同玉长叹一口气。

“怎么叹气？”陶绾问她。

同玉托着下巴道：“程清如今还没回来，看来，你们成婚他是赶不上了。”

她说罢，就见陶绾和魏承意齐刷刷地看向她。

“看我干嘛，就凭着齐哥哥和程大人的关系，你说，他不来，难道不遗憾吗？”

陶绾轻笑，“是你想他来吧？”

她这么一说，同玉瞬时炸毛，“你们成亲，他来不来，关我什么事啊？”

魏承意眨巴着眼睛说：“同玉姐姐，你是不是心虚了？”

他记得皇祖母说过，同玉姐姐心虚的时候就会脸红，眼睛也不敢看人。

同玉警告他：“闭嘴，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她又看向陶绾，颇不自在道：“贺礼我已经放你府上了。”

陶绾笑，“那便多谢殿下了。”

齐陟和顾怀澈一直没从书房出来，因着同玉要赶在宫门下钥前回去，她便没再等了，跟陶绾说了几句话就带着魏承意离开了。

……

同玉离开后不久，齐邈就过来了。

看到陶绾，他便猜出来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将手中的贺礼塞到了她手中。

陶绾低下头，她抿唇。

少年低头，“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是我们亏欠三哥。他看起来冷淡，可还是暗中派人帮了母亲。

我来不是求他原谅的，就是觉得……他要成亲了，我应该做点什么吧。”

陶绾直觉手中的东西烫手，她不能替齐陟答应什么，也不能替他收下。

齐邈见她犹豫，像是怕她拒绝，匆匆一拜后就跑了出去。

“不说话就是收下了！”

他跑得快，陶绾回过神后，哪还有齐邈的影子。

她无奈摇头，前阵子听卫辽说，齐陟早在许久前，就已经收集了当年齐夫人被胁迫证据。

明明知道她不全是被胁迫，可他仍是想尽一切法子，只为让她少受些苦。

齐陟过来的时候看到她手上的东西，愣怔一瞬。

“你不喜欢的话，我让桑辰还回去。”她站起来看着齐陟道。

齐陟却抱紧了她的腰肢，面颊埋在她脖颈处，又松开她，笑了一声道：“收下也无妨。

前几日，刑部来人说，她想见我。我并未同意，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想问问她，为何那样做。可后来我想明白了，在这世上女子比男子要艰难的多，那时她若真帮了我，齐绍不会放过她。

她舍弃我，有了齐邈，就还是齐夫人。她其实也没错，可能只是不那么爱我。”

陶绾看着他，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却被他握住手。

青年释然一笑，“阿沅你知道吗？我觉得我对齐绍都已经没了恨意，他已经付出了代价，我有了你。”

因为有了她，他可以放下齐府的一切，真正地接受那年跪在金銮殿当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