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关上剑匣的一刹那,她胸前一枚玉髓雕的平安如意牌内也晃过一抹红光,一团人形的红烟缓缓在如意牌中聚合,她的脑海中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的魂灵提了起来。
“你拿着却邪剑,要去哪里——?”白微足下一顿,阴沉的声音在她空旷的大脑中响起,敲击着她的头骨隐隐发麻,冰冷又邪恶。如意牌上附着的魂灵顺着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目潜入到她的灵台中。
白微并不害怕,看起来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淡淡地回道:“给一个叫裴书珩的剑痴看。”
“哦——”她胸前的如意牌忽然变得通体通红,冷恶的魂灵拖长了尾音,在她的脑中扫了一圈又一圈,“你暴露了我们的灵契?”
“不敢。”白微任由他探扫自己的灵台,“只是两个不相干的修士,我敷衍过去便是了。”
“唔——那个姓明的小丫头长得不错,我喜欢。”冷恶的魂灵快速扫遍了白微的记忆,油腔滑调的声音听着令人齿冷,“那个姓裴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再碰他那把剑了。”它停顿了片刻,又说:“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算了算了,你去吧,记住我们的约定哦,下月十六,我等你。”
说完,平安如意牌中的红烟就要消散。
“等一下,”白微喊住脑海中越来越远的声音。
“嗯——?”它好像回过头来看了白微一眼。
“却邪剑,”白微的声音和握剑的手都有些颤抖,“真的可以救回许渭的命吗?”
“哈哈哈!”远去的冷恶的魂灵一愣,它听出了白微的希望与期待,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去而又返,在白微的脑子里癫狂地转着圈,震得白微头痛欲裂,“当然能救!我还等着看你们重逢呢!”
“你说——许渭是会怜惜你?还是会厌恶你呢?”
“不会的,”白微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我相信许渭。”
她的脑海里又响起癫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好啊!我们来打个赌好了,就赌——”
冷恶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白微的脑海中沉寂了片刻,那入侵她灵台的魂灵借她的眼放出神识,拜月阁一层内厅的喧闹景象像走马灯一样,瞬间扫过她的眼中。
“真他娘的阴魂不散!”白微立在原地不能动弹,眼角抽搐着泄出浓浓的杀意,温软的嗓音此时被挤得干瘪沙哑,露出咬牙切齿的恨,“要是老子的真身在这里,非要把这群缉罪司的狗杂种全都削骨剃髓了!哼!”
说罢,白微胸前的平安如意牌中红光黯淡了下去,里面的红烟如墨般溃散。她脑海中提着她魂灵的那只手缓缓松开了,那令人齿冷的声音也逐渐飘远,只留下她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今夜的拜月阁格外热闹,月渐西沉时,三名身着劲装的男子不等门前的迎客官带路,径直走进阁中。
为首的那个手里拿着个罗盘,站在一层的中央舞台下昂首四顾,温香软玉的胭脂香熏得一双斜飞入鬓的浓眉在眉心拧成个疙瘩。
他身旁两个稍矮的青年也被熏得捂起口鼻。左边那个探头过来看了看罗盘,只见罗盘在东、南之间来回颤动,最后指着天枢厅的方向停了下来。
“林师叔,是这里吗?”那个探着脑袋观罗盘的青年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罗盘指针。“林师叔”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又白了他一眼。
“老祖宗留下来的物件,不要弄坏了。”说完便拾级而上,直奔天枢厅。身后两人忙跟上师叔的脚步。
“三位客官,楼上是贵客厅,您——”大班及时拦下三人,一双铜钱眼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一点没嗅到金银的香气,估摸着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三人腰上的银牌。
“我们是来找人的。”被“林师叔”拍了一巴掌的青年一边说一边指向天枢厅,说完掀开大班的胳膊就要继续往上走。
两个护卫见大班被掀到一边,急忙上前拦住三人的去路。
大班见怪不怪地讪笑了两声,看这架势不是熟人便是仇家,于是扭着身子绕到两名护卫身后,“三位客官稍后,我先去问问天枢厅的贵客。”说完便朝两名护卫使了个眼色,叫他们拦住了。
可还没扭过头来,一条黑影闪过,疾速将两名护卫撂开,径直冲向天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