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涟岁拒绝:“我不想猜,这是他人的选择,我们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
说着,她看向那个怀胎九月的女子,刹那如天雷劈中灵台般,久久不能回神。侯因醒来后没再让她背着,见她晃神轻撞她的手臂,说:“不是不感兴趣吗?怎么这般神情。”
赵涟岁贝齿轻咬唇瓣,呼吸骤然加快,“怎么会如此。”
怎么能这样巧,那个临盆的女子竟是赵令鸢,赵涟岁的亲生姑姑,那种被命运裹挟着走的感觉又来了。
侯因:“你作何决定我都随你,只是我此刻已无半分力气,帮不了你什么了。”
侯因出身极星阁,卜卦算命他都会,相面对于他来说更是简单,因忍耐疼痛直冒冷汗的女子与赵涟岁的面相骨骼实在太像了,他立马猜到了两人的关系。
床上半躺的赵令鸢在丈夫的搀扶下缓慢坐起来,感激得握着王婆子的手,“您能来,我们放心了很多。”
王婆子诶呦一声,回握她冰冷的手掌:“可别这么说,这些年得亏有你和黄大夫在,不然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病死几回了,婆子我不是什么不认情的人。”
说着,竟也掉了几滴泪水。两个人就这样执手相看起来,气氛温馨融洽,外面蓦地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将虚掩的大门哐当吹开。连带屋里的油灯芯摇曳,火光微弱没一会便灭掉了。
屋子里众人吓了一跳,纷纷看向站在门旁边的赵涟岁。她指尖灵力一动,没几个呼吸火光又重新点亮,照亮众人昏暗不明的神色。
黄宗海很忌惮赵涟岁,见她目光一直望着赵令鸢,便挡在妻子面前,横眉冷对屋内陌生的两人,“阿霞,这时候我们自顾不暇,怎么还带了客人来。”
赵霞被他当头一喝,脸色难看地站在一旁,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姑爷解释,眼前的少女虽然满身血污,但却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令她鬼使神差地就将人带了回来。
他这看似是苛责赵霞的话,实则是赶客的意思 ,“两位客人你们也看见了,我妻子即将临盆,着实无暇顾及两位,不如两位另觅他处落脚……”
赵涟岁收起低落的心情,再抬眸气场变得更加坚毅,她缓缓道:“夫人生产不易,自然不能有旁的东西打搅,我可以替你们守门,但是你们要先替我这位师叔上药包扎。”
众人一怔,侯因忙道:“不要勉强自己,你这些时日奔波不断,想来疲倦得很……”
赵涟岁冲他微微摇头,意思不言而喻,她就是想找个借口留在黄家医馆,一方面侯因的伤确实耽搁不得,另一方面赵涟岁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姑姑陷入危险中,不管不顾。
侯因的话头因而硬生生拐了个弯:“嗯……但是我现在浑身上下疼得很,伤口火辣辣的疼,若是有人替我上药包扎再好不过了!”
黄宗海心思翻涌,知道眼前之人定是猜到了什么,但赵令鸢骤然额间冷汗不断,嘴唇颤抖苍白,俨然是在强撑着意识,这时候的他们是没有拒绝的权利的。
他心疼地替妻子擦拭脸上的汗水,心想若是她们真的肯帮忙是最好的,毕竟也不知道答应帮他们的佛门大师什么时候来。
“如何?”赵涟岁见他久久不回复,问道。恰好此时,侯因剧烈咳嗽,一声接一声压过了赵令鸢痛苦的呻吟。
青年抬手擦去嘴唇嫣红的鲜血,抬头看见赵涟岁正盯着他瞧,在对方缄默的目光中他无奈说:“抱歉,没忍住。”
黄宗海喉咙发痒,知道对方的耐心到极限了,他道:“好,那就仙长说到做到,替我们守住今夜,不让旁的东西来打搅我妻子生产。”
赵涟岁心不在焉的笑了,说:“自然,那我师叔就交给你们了。”说着,她迈开步子走向屋外。
侯因人是真的虚弱,此前一直靠在赵涟岁身上,如今她一走,他身子一歪险些没摔倒。他撑着墙壁,手指勾着赵涟岁的衣角,急躁地瞪她一眼:“你急什么,你知道来者是谁吗你就去了。”
赵涟岁回头看向屋子里的几个凡人,见他们脸上闪过各种各样的神情,便知他们藏着一些话没说,显然是不完全相信她这个外人。
她垂下眸,道:“师叔知道就可以吧,等你伤好了你再一一告诉我便是。”
侯因瞬间知道她猜到了什么,神情忽激动而来,张开五指按在胸口处,大口喘着气:“岁岁啊,师叔现在是帮不了你的,今夜异常凶险,你一个人……”他顿了顿,又说,“好不容易救下了你,千万别死。师叔救你前算过了,我们能熬过这一劫,千万别逞强知道吗?”
“嗯,知道。”
门扉微敞又闭合,一丝冷风还是抓到空子钻进了暖阁,众人打了个哆嗦。赵令鸢虚弱的声音轻如蚊子,对丈夫道:“这里有阿霞和王嫂,相公你帮仙师上药吧。”
今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想来今夜必然不太平。
黄宗海与赵霞相视一眼,互相瞧见对方眼中的不安与急躁,但还是下意识听从了赵令鸢的意思。
赵霞道:“我去烧些热水来,王嫂你有经验就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