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妹,你真是疯狂,灵海枯竭在战斗中是必死之局啊。”来人无奈长叹,“你这般,是想殒命在此吗?”
赵涟岁眼前阵阵发黑,缓了一阵才道:“我有分寸,三殊师兄不必担心我。”
来人正是沂水城梵音佛寺的弟子三殊,也是在乾东郡陨落的僧人悟愁的大师兄。
三殊瞧了她一阵,抬头看着卷土重来的冤魂,道:“赵师妹,我师弟救你是让你这般不惜命的?”
头顶冤魂不甘咆哮,赵涟岁头皮发麻后撤一步,面对三殊的诘问她沉默了。她此刻不知该如何面对三殊,更不知如何告诉他,他师弟的尸骸还在异乡无人收敛。
“罢了。”僧人捻着佛珠,前去迎敌,“你休息会,我来挡一阵。”
赵涟岁眼眶微热,忽冲他背影喊了一句:“我害死了他们,对不起。”
三殊哼笑一声,道:“是你害的吗便这般揽下责任。”
三殊又说:“自古变革自有死亡,我们替他选的路,他自己走完的,你不必自责。”
“对不起,待此事一了,我必向梵音佛寺请罪。”
赵涟岁哽咽说完,便盘腿打坐,咽下三殊方才给的丹药。丹药入口即化,蕴含的灵力一点点滋养她的灵脉,抚平她的暗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涟岁终于睁开了眼,面前的僧人正被几个陌生的修士围攻,他顾忌后方的赵涟岁不敢退,一人便抵挡这几位修士与万千冤魂带来的威压,早已伤痕累累。
“三殊师兄我来助你!”赵涟岁抬手召唤插在地上的灵剑,随即操控其幻化成的三柄灵剑甩向那几个陌生的修士。
三殊一个后撤步离开,灵剑如璀璨流星随后而至掩护他并反击,对方没料到两人配合默契,防护法宝来不及启动,硬是接下了赵涟岁的三道剑光,但也被逼得退离一寸远,足下青砖如蛛丝网般寸寸裂开。
他们进攻的动作一停,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冤魂顿时静了下来,不再疯狂进攻。
三殊旋身落在赵涟岁身旁,双手合十,低眉垂眸:“阿弥陀佛,赵师妹醒的正是时候,我正好撑不住了。”
“他们是谁,为何而来?”赵涟岁手持利剑,蹙眉瞧着面前那几人,问:“头顶的万千冤魂与他们又有何干系?”她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怒火中烧。
“赵师妹冷静些,”三殊轻声说道:“他们便是沂水城的修真世家张家,是为里面的降生的稚子而来,他们为此筹备了两年。今日却被你我坏了事,故而来势汹汹。今夜,我们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赵涟岁闻言脸色一沉,对那几位身披斗篷的修士顿生杀心,抬手挥出一道如浩瀚雷霆的剑气,直将对方的兜帽吹掉。
见伪装被掀掉,对面之人也不再隐藏,反而笑吟吟地朝三殊拱手作揖,好似刚才生死搏斗的不是他们,“三殊小师傅,别来无恙啊。”
三殊一个修身养性的佛门弟子,瞧见对方的厚颜无耻也有些一言难尽,同赵涟岁介绍起来:“这位长的慈眉善目的是沂水城张家大长老,旁边那位对你虎视眈眈的是张家少家主,旁的应是他们的族人。”
张长老朝赵涟岁慈善一笑,若非此刻双方立场不对,赵涟岁觉着他下一句话便是邀请他们去家中做客了。张月瑶听到她的名字,俏皮地朝她们挥手,性格看起来古灵精怪的。
如此轻松作态反倒令赵涟岁不敢大意,今夜谁也不能越过她入黄家。
张月瑶娇憨一笑:“这位姑娘,我劝你不要插手黄家的事情,速速离去还能保你一命。”
三殊又“阿弥陀佛”了一句便一言不发,他亦在等待赵涟岁的选择。
赵涟岁“啊”了一声,歪头上下打量张家的几人,噗嗤一笑:“不巧,这事啊,我还真是想管上一管。”
三殊捻动佛珠的动作一滞,即而哈哈大笑,显然赵涟岁的性格十分对他胃口。
“善哉善哉。”三殊道。
张月瑶被她们一唱一和气得跺脚,再无方才冷静,“你简直找死,这是我们沂水城的事情,你一个外人牵扯进来做甚!”
她一副“我是为了你好才劝你走”的模样,引得赵涟岁眸光更冷峻。沂水城是一座特殊的城池,这里有佛门弟子依山而传道,也有可通阴阳两界的张家。光明与黑暗共存的城池,就这样在千年岁月中寻到了平衡之道,互不干涉,各自为道。
但今日,这两方不同的势力都汇聚在此,就为了一个即将诞生的婴孩。
“我有一怨不可平,故想问一问少家主,人命在你们这修者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个问题赵涟岁也问过宿丰尊者,他说如蝼蚁,那么在掌握忘川之力的张家人眼中呢?
张月瑶冷哼一声,双手抱于胸前,道:“问了这个问题,你就能不管这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