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地府最近通货膨胀了你知道吗?”
张清影:“……”她呃了一声,“你是不是酒还没醒?”
谢思逸努力回想了一下,酒……昨晚是喝了点酒……似乎还不止一点。
为什么会想喝酒呢?是为了那个人。
“清影,我……”她欲言又止,眼圈微微泛红,“手链找不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张清影顿了顿,“你就这么想见她?”
谢思逸没法不想,她暗暗后悔——早知道之前是梦,就随心所欲一些好了,查什么生死簿啊,直接点名见克莱尔的魂魄就好了。
真傻,真的。在梦里都不知道要为所欲为的。
她像鲁镇里的祥林嫂一样骂骂咧咧。
她的深情,让张清影心如刀绞,却仍然安慰她,“放心,我会让你见她一面的。”
没了联通的媒介,正途是不行了,用些旁门左道也未尝不可。
可以见面?谢思逸没料到事情还有转机,还没高兴多久,脑海里突然蹦出之前听到的几个词——什么“禁术”、“反噬其身”、“有损阴德”等等。她警觉起来,“是不是用一些‘邪门’的功夫?会有损你的身体?”
张清影受宠若惊,“你担心我?”禁术的确会反噬其身,但是代价嘛,这具□□暂时还承受得住。
没有否认,谢思逸已经明了。思索片刻后,她选择了放下。也许链子丢了是天意如此,她叹了口气,“我不想见克莱尔了,只求她安息。”
其实,从一开始,这个人也不是非见不可,更多的是一种执念。
就像是有的人小时候,特别喜欢某个玩具,家长怎么也不肯买,长大之后有钱了就会买一堆同款,借此弥补心灵的创伤,这种心理称为“童年报复性补偿”。
一觉睡到大中午,本来是很舒服的,谢思逸却觉得腰酸背痛,洗漱完直接瘫软在沙发上,想再浅眠一会儿,却怎么睡不着,饿了。
张清影照着镜子,努力抹着遮瑕,掩盖脸上淡淡的黑眼圈。
外卖小哥按了按门铃,见有人开门,头也没抬,拿着手机核对订单,“请问是何可乐先生吗?”
张清影点头,核对了一下手机号。
单身独居的女士,点外卖坐车时,把头像人名全部改为男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以省下很多麻烦,连强大如斯的她也不免这样做。
她抱着纸盒进来,用脚轻轻勾了勾门。
她点的都是快餐,披萨饼,鸡米花,手枪腿,还有两杯可乐。
谢思逸灌了口可乐,戴着透明手套,有些无从下手,顿了顿,“这种油腻的东西不会影响你清修吗?”
“没事,不怕,活这一世就图个潇洒快乐,早死早超生。”张清影递给她一个手枪腿。
谢思逸:“……”真是没一点忌讳,把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
她脑海里又想起昨晚在地府的情形,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昨晚那个,梦……嗯,怎么说呢……是个很奇怪的梦。”
张清影眼下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听她讲起那个荒诞不经的梦。
不过,还不等人讲完,她便打断了,“打住打住,你这梦可真奇怪。不过,这种事也不算罕见的。”
“不罕见?”
“书上有记载的——贾宝玉神游太虚境。”
谢思逸:“……”
“不对,更像是《西游记》中的‘唐王游地府’。”
谢思逸:“……”
张清影顿了一下,又问道,“话说回来,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梦里的一切是真的……”
“什么?”谢思逸不解。
“你我前世本就是一对爱而不得的怨侣,投胎转世之后在今生再续前缘……你是不是觉得还挺好的?”
好?谢思逸瞬间脸色阴沉,手里的鸡腿也不香了,“若真是那样,我只觉得可怕。”
“可怕?”
谢思逸沉吟道,“我这一生遇到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事。
可突然有一天,来个人突然告诉我,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命中注定的,是早就安排好的。
那我这样和任人摆布的傀儡有什么区别?”
张清影挑了挑眉,竟无语凝噎。什么“前世今生”、“命中注定”听起来多棒,怎么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堪?
她吃完了,摘掉手套擦擦手开始收拾。
谢思逸看着她勤快做家务的样子,想到了很多。
她不得不承认,这人堪称完美的女朋友。
她咬着嘴唇,眼睛不敢直视张清影的眼睛,盯着桌子上一点水渍,轻声地说,“不如,我们,做朋友,试着,相处看看?”
一句话,让她说得七零八碎。
张清影听到她迟来的回应,内心已经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女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一字之差,区别却大了去了。
谢思逸想了想,“先做普通的朋友试试看吧,未来要是满意彼此的话,就……再进一步。”
张清影一脸疑惑,这话说的,现在连普通朋友都不是吗?她不免揶揄两句,“这话我经常听到类似的。一般就是公司来了新的刚毕业的实习生后,上司让他端茶递水到处跑腿打扫卫生时,常用的说辞。”
言外之意就是你别画饼了。
别画了别画了,冰箱装不下了!
谢思逸:“……”笑着反向揶揄,“你是阴阳先生,所以经常阴阳怪气,那我是画手,画个饼怎么了?”
张清影:“……”她撇撇嘴,画的饼也是饼,姑且信她。
不过真的好不爽,为什么自己被她死死拿捏着!
果真爱情这场赌局,谁先动心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是你提出来的,我就勉强答应你咯~~不过……”她停顿片刻,故作为难状。
谢思逸急忙追问,“不过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