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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Chapter.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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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尽头是什么。

是回旋在耳畔的凄戾怒吼,是风中飘舞的凌冰花瓣,还是悬于心尖,萦绕黄粱的呼唤。

梦中惊醒,茫然的眸眼,纷杂而无焦点,玄凝捂着眉心坐起,她试图回想起梦中棠宋羽所说的话语,快要抓住的那一抹记忆光点,在看见床边跪着的身影,骤惊之下,直坠深海。

“棠宋羽?”

温暖的烛光笼罩在美人削白的脸上,闻声微微抬眸,浅笑嫣然,梳顺的额尖下,再无日月。

“殿下,睡得可好?”

在难以置信的紧盯目光中,棠宋羽站起身,顺着耷落在边沿的棉被,轻轻爬了上去。

“你这是……”见他靠近,玄凝不知为何缘故,表现出茫然无措的状态,无意识往后挪了挪。

但床位有限,她才挪了一点,手便触碰到了床沿,而棠宋羽仍不打算停下,呼吸逼近的那一刻,玄凝的半个身子都缩出床外,只一掌的距离,她就能摔下床去。

美人丝毫不觉得有错,眨着无辜眸眼,捧起她的手,贴在脸畔温柔轻蹭。

“阿凝…不想我吗……”

试探的舌尖划过掌心纹路,激地半身与心头同时轻颤。

“我……”

“阿凝……”

撒娇声催得耳根迅速升温,玄凝垂眸盯着他微微张开的唇瓣,不禁抿了抿干燥唇皮,倾身凑了上前。

“想。”

拥吻落榻,狭小的距离经不起两人辗转折腾,纷纷缠连绞紧空气。

薄茧一路划过喉颈,玄凝正沿着肩骨向下时,有指尖穿过垂坠的发丝,捧着她的后脑勺,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玄凝暗自惊讶,勾腿一滚,又是半圈颠倒,落座他人身上。

她刚要笑话,却在看见他的额间,嘴角一僵,惊怔得说不出话来。

方才还一无所有的额间,此刻日月,红的分外妖冶。

“萨耶?”

玄凝不解情况,皱眉想要起身时,忽然有人从后面拥住了她。

“骗子。”

身后人咬住她的耳朵,“说了不准宠幸别人。”

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玄凝刚要开口,面前撑身而起的萨耶,趁她回头时,猝不及防勾过下颏吻了上来。

“谁是别人?”

“……”

棠宋羽颦眉望着,不满情绪似万浪奔流,在墨色眼底呼啸而过。

尤其是当她搂住面前男子的脖颈,从忙碌的唇舌,说出含糊不清的狡猾说辞。

“你们长得一样……性格也接近……怎么会是别人……”

“殿下不是说过,你分得清吗?”

阴沉沉的声线,一听就知道是带了怨愠,幽寒令人心上刚冒出的春笋都要打霜。

玄凝回手勾住他的脖颈,向自己压道:“我分得清你,棠棠。”

“哼。”

身前人从鼻间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玄凝睁开眼,却见身后勾在指尖吻着的,是额间印有日月纹的萨耶。

疑虑转眼,那撑身仰颌的美人微微挑眉,俨然一副半笑半恼的模样,“这就是殿下口中的,分得清?”

玄凝是美人怀里吃黄连,有嘴苦难言。

纠结回答时,唇上莫名被人咬了一口,那被冷落的神旦,咬了人,还要在她颈窝轻蹭,常年射箭的壮硕臂膀,紧贴着肩胛骨穿过,环住她的身子。

“你分不清。”

棠宋羽缓缓跪在支起的腿间,抬眸时,卷帘半掀浓,玉倾阴山谷。

“因为……他就是我。”

梦中的淋漓与身上越来越强烈的冷意交叠,玄凝不情愿地睁开眼,脑海画面闪过,她懊恼地抬起手,又重重放下,捂住了泛红发烫的脸。

“真是……荒唐。”

身上的棉被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玄凝捡起来还不忘对着空气骂道:“小畜生,说了多少遍,不许叼我被子。”

帐外的小白狼像是能听懂人话,得知坏事败露,竖起的耳朵立马抖了三抖,兴奋地冲进了旁边紧闭的帐门。

铁链声窸窣晃动,姜黄的地毯上,虚弱雪白的面庞透露出丝丝红晕,被束缚住手脚的男子慢慢坐起身,在看向它的那一刻,回味的眼底骤然变成了阴森寒窟。

本要示好邀功的小白狼被眼神吓得夹紧了尾巴,“呜”的一声,扭头夺门而出。

看守的监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掀开帘帐,探头看去,那好生关押的沧灵神旦跪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羸弱模样,低头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主帅,刚刚小狼又偷溜进去了。”

玄凝摁住撒泼乱跑的小白狼,指着脑袋教训,“你再这样,我就把你剁了喂沧灵军。”

看得出它很不服气,张嘴就要去咬手指,被眼疾手快的女君一把捏住,强迫闭嘴后,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咬人?你今天没肉吃。”

声音隔着一定距离,透过帐帷传到耳边有些模糊,冷风随掀开的帐门进来时,萨耶抬起眼眸,直直盯着门口的身影。

“……”

玄凝只看了一眼,便匆匆放下帐门,走出了营地。

路过的巡逻士兵纷纷问候,玄凝一一颔首,脚下步伐悄然提速。

河面之上雾气萦绕,冰凉的河水拍打在脸上,只手捋起几缕沾湿的发丝,倒影悠荡,叹息也惆怅。

“梦也当真……玄凝,你疯了吧。”

刻意掩饰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余光后移,捉弄的冷笑在唇边昙花一现,玄凝放下手,等到那人接近,忽然抬臂击肘。

“等等是我……”

天覃急忙退后一步,开口制止时,拳风拂面,虽险险躲过一劫,却因地面大小不均的碎石,一个不稳跌坐在地,疼得她嘶哇大叫。

玄凝握着自己的手腕,弯眉关心道:“哎呀,原来是长公主殿下,臣还以为,是沧灵军又派人偷袭了呢。”

“玄凝,你故意的……”

天覃扶着腰咬牙站起,刚想上前还手,转念一想,又忿忿放下,“本宫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

离去路过时,玄凝睨了她一眼,“是,长公主心胸宽阔,谅解有度,才不是打不过,不敢上前。”

“玄凝!”

天覃握着剑跟在身后,“你身为臣子,年纪又比我小,能不能对我放尊重点。”

“尊重?”

令人发笑。

玄凝猛地停下步子,回眸紧逼,“当初在长信宫,你是如何对待臣的君夫,还需要我提醒吗?”

想不到她会主动提及此事,天覃上前抓住她的臂膀,“这件事,我一直想找你说明的,我没有占他清白……”

望着那双沾了泥土的双手,玄凝眉心一动,只稍微用力,便甩开了她的手。

“世人皆知世子夫是以清白之身,风风光光嫁进玄家,至于长公主做了什么,不必辩解,我不想知道。”

“那你还与我计较什么?”

天覃刚放松身子,怎料下一刻,面前人一把扼住她的喉咙,贴近冷声道:“你是没有占得他,但你冷眼旁观,助纣为虐,任由一个童奴肆意凌|辱践踏他的身子与自尊。”

玄凝顿了顿,接着紧咬的声线,放缓了语速。

“他神志不清,将你当成我求救,长公主,但凡你对他当真有一丝丝喜欢,你也不会将他视作木石,对他的遭遇……视若无睹。”

脖子上的力气,随最后的话语一同卸下,天覃捂着脖子,在审视的目光中,低头缓缓道:“当时……我几番亲近被拒,有点生气,想制止时,你已经赶来了。”

忽一声冷笑从头顶传来,天覃抬起头,就看见玄凝抱着手,站在红日升起的天地寰幕,笑意难以触及的冰湖,仿佛洞悉她内心所有隐瞒与慌张。

“是吗。”

“被拒绝,就可以羞辱,践踏,甚至是……强|暴。”

“我说了我没有……”

天覃还想辩驳上几句,那双充满憎恨的眸眼不曾泪涌,却有一颗珠玉陡然掉落。

震惊和疑惑当下如白雾占据大脑,天覃愣在了原地,嫣红的唇边,一字难吐。

“或许在长公主眼里,趁人之危,上下其手,不算强迫。”

心下一惊,天覃紧着眉心忙问:“你怎么知道……他告诉你的?”

“他拼命想要忘记当日的一切,又怎会说出口。”

镜前断发,夺烛相拥。每当玄凝想起那段日子,想到棠宋羽的痛苦,都要在心里将黄靖宗,将长公主,一剑一刻地削成树桩。

署官黄宏安,以权谋私,恶贯满盈,一时“醉酒失足”,葬身红河;讼师江齐,贪连铜臭,颠倒黑白,因“杀人”而得罪黄家,狱中不堪折磨而咬舌自尽;司衙玄玮,受贿行贿,私养娈童,本该削官流放,后经人为操作,被押送进辰宿庄地牢,过着生不如死的残喘余生。

黄靖宗的下场,也注定和她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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