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楚凌溪点头,既是自责,又是辩解,“他犟得很!不见棺材不落泪!”
“没事!也许这一刺激,他能面对现实了呢!你也是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让他面对现实!”司玘炎道,“惊弓之鸟,之所以从天上摔下来,就是因为听拉弓的声音太少了!多听几次,就习惯了,也不至于吓得从天上摔下来……”
“啊?这人和鸟……”楚凌溪一愣,虽觉司玘炎所言不甚有理,却仍是安慰自己,“应该有相似之处吧……”
夜深人静,楚凌溪却是睡不着,一人于那池水边发呆。
“谢谢你帮我了解我父亲。”闵息宁道。
“我……”楚凌溪不知怎的,竟是心有不安,“没想让你受伤!我只是……”
“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却不信,不停纠缠你。所以,你就想摆脱我的纠缠,就带我去了‘戒糖所’。”闵息宁已是捋清事情之来龙去脉。
“还……还真是。”楚凌溪不知不觉,竟是说死了闵息宁的口头禅。
“其实我早觉父亲有些不对。只因他是我父亲,我便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不愿相信罢了!可我却又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便是前来找你。现在眼见为实了,真要谢谢你。”闵息宁舒了口气,“不知怎的,竟是轻松不少!”
“我错了!”楚凌溪忽而起身,握住闵息宁双手,“我不该不考虑你之感受。是我太自私了。”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和父亲。我不该自欺欺人,父亲不该不择手段。”闵息宁苍凉一笑“昏睡这么多年,一朝醒来,方是发觉,世间竟是这般模样……”
“父亲的私德么?”闵息宁平静不已地道,满面麻木,不见忧郁之色,“他和母亲的事,不用你说,我都知道!”
闵息宁这般冷静自若,却是令楚凌溪没法淡定了。
“你……知道什么?”楚凌溪结结巴巴地问去,险些额头冒汗。
“我从小便知,父亲喜好男色。我不解父亲之所作所为,亦深替母亲委屈不平,此为我生病之根源。而我又不能同任何人提起焦灼之事,遂病得愈发严重。非我生来忧郁,只着实看不惯父亲所为而已。更是心疼母亲,所嫁非人!”
“有眼光!”楚凌溪甚为惊讶,已是乱了阵脚,“不是!我的意思是,既然你闭嘴了那么多年,那……你为何今日跟我提起?”
“因为你虽讨厌我,一心想摆脱我的纠缠,却也是照顾我之情绪,未提我父母之事。如此看来,你也不算个坏人。”
楚凌溪虽是惊讶,却不糊涂,“不算坏人?这话说得!那也不一定算好人呗!还有,谁……谁说我讨厌你!”
“你不讨厌我?”闵息宁惊讶不已,方才满面生无可恋之情悄然淡去,幽深的瞳仁里,甚而透出淡淡的微光。
“我……是不讨厌你啦!”楚凌溪支吾着答道,深得之前句“你也不算个坏人”之精髓。
……
“那是我母亲。”闵息宁道。
待闵息宁离开,楚凌溪同司玘炎皆是感叹不已。
“闵夫人?看着气色不错,不像是个深闺怨妇啊!难不成是打破牙齿和血吞?还是本就不在意闵震尊的那副臭德行?不管怎样,我等理当如此,任谁敲打,心宽体胖,皆当无事!”楚凌溪好奇半天,滋滋赞叹,甚是羡慕,却又不免好奇,“如此内心强大的一对爹娘,怎生出一个这般矫情细腻的贵公子,不会是……非亲生的吧?”
“确实不像亲生的!”司玘炎点了点头,“你看闵震尊,心丑人亦丑,闵夫人亦相貌平平,而闵息宁,却是长得甚为精致……”
“精致?”楚凌溪很是惊讶,斜了眼去,“你是不是跟鸟兽一起待多了,看人之眼光亦是变了?他那模样,太过普通……”
“我亦觉自己不是家父亲生。”闵息宁道。
“你……”楚凌溪顾左右而言他,“怎么总改不了偷听的毛病?”
“你若不嚼人舌根,又怎会被人听见?”闵息宁回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