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今日赶到城外庄子上见到的刀林剑雨,闫衡不禁一阵后怕,赶忙招呼一声,玉竹应声而来,他说:“去拿些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来。”
闫衡又道:“把黄忠瞿送去刑部,还有另外的缘由。路易通此人我是信的,但是大理寺卿诸鸿文,曾参与千机阁灭门案的商讨。盐铁走私一案,看似与千机阁灭门互不干涉,实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避着诸鸿文才是真的避嫌。”
闫衡接过玉兰递来的药膏,将已经穿戴整齐的鞋袜脱掉,撩起裙子和套裤,露出白皙小腿,腿侧俨然一道红肿的不规则划痕,边缘有些肿胀,周围的皮肤也跟着红了一片,最严重的地方已变成了紫红色,带着一丝青色,肿得很高,像是随时会撑破皮肤破裂一般。
闫衡小心捧起邹楠小腿,凑近吹了吹,说:“这么严重,怎么不知道说一声,要不是我凑巧摸到了,是准备由着它去了吗?”
闫衡手指沾了乳白色的药膏,轻轻涂抹着,围着伤处小心推开,他似有些责怪,道:“你自个儿不珍惜,可不就是让我心疼难受。”
微凉的药膏在闫衡指尖的揉搓下微热化开,那股火辣辣的灼烧感方才退去一些。邹楠坐在床沿边上,垂首看着闫衡单膝跪地,捧着她的小腿如珍似宝地左瞧右瞧,忽而生出如梦境一般的不真实感。
后来她想了好久,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原来却叫幸福。
邹楠见他上完了药膏,又开始小心翼翼地为她穿袜穿鞋,说:“阿衡心细如发,我自知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今后,我定当事事小心,才能万事如意。”
闫衡好笑地瞧了她一眼,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他原以为自己偏爱邹楠对他冷言冷语,偏爱邹楠的一身刺,没想到邹楠温柔小意的一面,他也是这样爱的紧。他这一辈子,是真的栽在邹楠身上,心甘情愿为之沉沦了。
“张备之与盐铁走私脱不了干系,如若争取两案并查,或许能有转机。”
闫衡兀去一旁净手,将擦了手的巾帕丢进盆子里,说:“此法虽可行,却要过圣上的眼。圣上多疑,又对千机阁一事闭口不谈,我有些担心节外生枝。你是要见路易通还是张备之?”
邹楠:“有什么区别吗?都要进大理寺。”
闫衡又拿出一副纨绔模样,说:“当然有区别。你要是见路易通,我免不得要吃醋,回来是要补偿我。若是见张备之,我得为你鞍前马后打通关系,甚至去御前走一遭,回来是要犒劳我的。”
闫衡装模作样地摸摸下巴,说:“好像还真没什么区别。”
邹楠照做床沿,伸手招呼闫衡弯腰,闫衡受邀垂首,将下巴送上邹楠指尖。邹楠轻挑一下,说:“你就是吃准了我不会和你翻脸,得寸进尺。”
闫衡依恋地享受着邹楠的摩挲,忍不住轻咬她指尖,说:“阿楠姿色艳绝,甭管得一寸还是进一尺,都是滋味无穷,若是在床上翻脸,也是别有一番趣味,我期待得紧。”
邹楠被他说得脸热,心说果然是冠绝上京城的纨绔浪子,谁能同他媲美这不要钱的脸皮?每回欲说正事,闫衡都能扯到那些香/艳场面,无端带偏了邹楠,偏偏那夜邹楠同样沉沦欲海,不得反驳。
“关成材如今还没消息吗?我总觉得王良晦督查燕州一事不是巧合,也不知路易通查得如何。”邹楠面上浮着潮红,瞧得闫衡心痒难耐,小腹邪火中烧,但又深知此时不是时候,只能硬憋着。
闫衡碰着邹楠便觉□□焚身,下巴自觉离了邹楠的手指,说:“这你倒是不必担心,路易通办事素来严谨,没个准信儿是不会轻易告知于你的。抽个时间我们再去催催,说不定正核对消息呢。你且等着,下回再来。”
邹楠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问:“上哪儿去?”
闫衡头也不回,说:“你不肯搬回去,我自然不放心把你一个人落在这儿。收拾东西,二公子要搬过来住,回来上——”
“住口!”邹楠羞红了脸,两人亲近之后,闫衡的嘴愈加没个把门的,各种荤话张口就出,常常打得邹楠措手不及。
“你不许搬过来。”邹楠说。
玉兰已掀了帘子等着,眼睛只敢盯着脚面,不敢往里看。
闫衡回头,不解地问道:“为何?”
邹楠支支吾吾,闫衡逼近了,邹楠才涨红着脸小声嚅嗫道:“我,我还疼着,你不许搬过来。”
邹楠小脸涨红的模样可爱极了,像是熟透了,闫衡登时便想在她嘴上啃一口,将邹楠按在床上一展雄风。
闫衡如此想着,也就这么干了,只敢亲一口嘴唇,轻咬着放开,说:“二公子初次开荤,尝着甜头便一发不可收拾,那夜是我莽撞,今后一定温柔伺候。阿楠若是因为我太过威猛便要推开,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还有许多招数是你——哎你别推我呀!”
邹楠恨不得将他那张嘴缝起来,做便做了,那些话床上说也就罢了,哪有随时随地挂在嘴边的,今日算是从另一种程度上见识了何谓三寸不烂之舌,本来伤心绝望的心情羞都羞没了,被邹楠短暂地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