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得两耳发蒙,被人拉着手臂拽起来的时候也没能缓过来,两腿一软倒在对方身上。
以为他们打算有更过分的玩法,我瑟缩一下,害怕地从被泪水濡湿的睫毛下偷看把我拎起来的人,只能从对方衣服上淡淡的信息素闻出来是陈喜桉。
哄笑嬉闹的声音转变成窃窃私语,有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楚既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含着警告:“小桉。”
人群安静下来。
有另一个人走到我们旁边,说:“算了,既明。”
楚既明和陈喜桉僵持住了,气氛变得十分诡异。我的脑子一片混乱,陈喜桉把我抱得很紧,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楚既明。他和我对视几秒,松开了我。
陈喜桉搂着瘫软的我就往外走,我连忙抬手,却发现手指都没有力气,只能急道:“我的钱……”
陈喜桉没理我,我只好不停叫他:“陈喜桉……”
陈喜桉非常不耐烦地啧舌,说:“我给你转账。”
……干嘛要你给我,明明我赚到的钱都在那里。
我有点心痛,但既然陈喜桉要当这个冤大头,我也没有再要求倒回去拿,他既然愿意带我走……那就这样吧。
就当他欠我的。
我的衣服都乱七八糟的,走出去一段后,陈喜桉把我推到了角落里,脱下外套。我以为他要给我穿,但他拿着外套凑近,又把我推到墙上,低下头和我对视,冷冷道:“跟我道歉。”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刚刚在包厢里我冲他发火。
不得不说,他说这句话的样子格外像楚既明,但比楚既明看起来更安全一些。
刚刚的事情消耗了我太多体力,我被愤怒和悲伤冲昏的大脑,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有气无力地思考这一切。
是啊,在现在的陈喜桉看来,他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避开了醉酒,也避开了他的犯罪,我切断了通向死亡的桥梁,也切断了连接我与他的血脉。
……是啊,我有什么好责怪“这个陈喜桉”呢。
“抱歉。”我低下头说。
但陈喜桉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道歉而改善心情,反而脸色更不好了,直接把外套按在我脸上,糊了我一脸淡淡的信息素味道,咬牙切齿地说:“……我怎么惹你了?”
“什么都没有。”我抱住他的外套,把脸从衣服下面解救出来,声音还带着大哭过后的虚弱,“你当我发疯吧。”
陈喜桉小声骂了句脏话,我有点惊讶,还是第一次听到他骂人。还以为他是那种矜贵公子哥,吐一个脏字会马上被毒烂舌头呢。
我裹着陈喜桉的外套,和他走出了Alice。外面有一辆车似乎等待已久,陈喜桉顿了一下,对候在车门前的人说:“替我谢谢久燃叔。”
车内没有司机,陈喜桉念了一个地址,配备的驾驶系统开始自动运作。
“不回柏尔刻吗?”我问。
“去我家。”陈喜桉说。
车内没有开灯,车窗外同样是一片夜色。路灯慢慢变为昏黄,为陈喜桉的剪影绘出暖色的轮廓。
上一世我甚至没有和陈喜桉怎么说过话,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要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也许在他眼中,无论我出卖自己与否,都是可以随便欺辱玩弄的对象吧。
在纠结流产与否的短暂时日里,我被各种焦虑和痛苦席卷,甚至想过,如果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会忽视掉这份痛苦——如果他愿意和我抚养这个孩子,我想和他结婚。
这种着魔般的想法甚至延伸到了流产之后,我不停地想,如果知道他是谁就好了,如果他出现就好了,如果他能帮帮我就好了。我会有丈夫,会有孩子……
我会有一个家。
死过一次,似乎我的脑子也变得清醒了,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些想法是自欺欺人,是为了让我自己好过的借口。
虽然想通了,但看到陈喜桉,我还是难免有一种恍惚感。
如果当初的我知道了真相,也许会拼命想要陈喜桉接受它吧?
太可笑了,我觉得荒谬,忍不住勾唇苦笑,陈喜桉要是知道我曾经那么希望他成为我的丈夫,应该会觉得我疯了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喜桉眼睛这么尖,马上发现了我的小动作,侧头看向我。我赶紧收敛表情,把外套拉了拉,研究陈喜桉外套上的袖扣。
陈喜桉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伸手,用拇指抚过我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