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心疼那片遭罪的皮肉,赶紧说:“哎你笑归笑,别打自己啊。”
傅岐笑着说:“又不疼。”
我:“都红了……”
傅岐吻了吻我,拉着我的手:“这里也红,怎么没见你心疼。”
我触电似的收回手,脸红的发烫。虽然和傅岐坦诚许多次了,但面对他,我还是总有些不自在。
我强装镇定,说道:“下一号吧。”
傅岐在那一堆里挑了挑,“事不过三,三号必须上链接。”
他眼睛倏地一亮,举起了个:“三号,联名款。”
“——这还能联名?!”我快气笑了,“什么正经东西能跟这联名,你说,我立马拉黑。”
“啊……”傅岐的神色突然带了点可见的委屈,他扒扯着被角,小声说了句什么。
我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追问道:“什么联名?”
傅岐眼一闭,大声且清晰、骄傲且自豪:“傅岐联名款!”
“……”我低头瞥了眼,确实长得一样。
傅岐小心翼翼抵着我,问我:“可以两个傅岐一起么?”
傅岐联名款上链接后,我才发现特么是拍一送十二,一套十三件,件件不一般。
我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唇角颤抖,薄被捏成了麻花,生理性眼泪止不住的掉。
傅岐轻轻吻我,一点一点舔舐着我的欢愉。我舍不得抓挠他的手,被他牵着,搭在了他的肩上。
傅岐仰头,跟我说:“留点你的印记给我,宝贝,我喜欢的不得了。”
*
鬼。
至少。
不应该。
有反应。
讲点道理,我应该只是一抹魂。
我快速钻回墙里,冷静、再冷静。
身后死一样的寂然。
下意识回头望,看见记忆回溯中那个本该恣意洒脱、自信不羁的傅岐,如今病的脱相、老的仓促,活气跌入谷底。他紧紧闭眼,蜷缩在满是消毒水味的被子里,手背上又是一个滴答不停的针头。我不知道他到底疼不疼,但他一动不动,几乎看不到呼吸的起伏。
一瞬间,偃旗息鼓。
我想,那么好的傅岐,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打了自己一巴掌,重重的。我想骂自己是个冷心冷肺的东西,可骂两句不痛不痒,我心不甘。
我深深陷进墙里,沉没在冰冷与黑暗之中。
记忆断断续续,带给我的却都是些极美好的回忆。我像是一盘老旧的空磁带,虽然知道自己会有断带的那一天,可往里录的始终是精心挑选的快乐与幸福。我可以作为闻俞随意沉溺其中,更可以像个看客,欣赏着那个被傅岐深深爱着的闻俞——死亡,成了我最堂而皇之的借口。
甚至,即使被外界干扰两句,也不妨碍我这盘磁带的播放。
可傅岐不一样。
他曾经有过的愉快记忆被我带来的折磨吞噬殆尽。快乐不再是快乐,回忆不再是追溯的动力,他记忆齐全,却只能记得我满是血的、发青的死人脸。他的回忆仅剩成为他痛苦的根源。
而此情之中,我抑制不住的情愫涌动是我薄情寡义的证词,它疾驰高呼,它痛骂我、唾弃我。
傅岐丢了他最爱我时的意气,他不再温和的笑,少了风发的眉眼,没了鲜活的肆意。
他是没有字迹的证据,明晃晃昭示,宣告着我该吞一万根针。
辜负真心,还暗自窃喜。
这对傅岐不公平。
*
“叮”
在我陷入极大迷茫时,突兀的,傅岐手机亮了。
乍然来临的光亮蓦然打断我的思绪,我踉踉跄跄的爬出,下意识想挡住那道光。
傅岐刚睡着,不要打扰他——
可来信的人很快又来了第二条。
傅岐眯着眼,不得不爬起来看。他手上有针,等换手去拿时,光自己灭了。
傅岐顿了下,躺了回去。
他似是没什么兴趣,亮了就看看,灭了就歇歇,他闭上眼,放缓呼吸。
我吁出一口气。
傅岐没看见的……我看见了。
两条消息,两条未知号码。
但我知道,是柳白楠
简读上是他说,闻俞的遗物,你或许有兴趣?
是他又说,来见我吧,傅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