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马车云集,大大小小的官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议论着丞相为何突然要召集群臣。然而那流水似的从丞相府送出去的信,却是周全仿着苏惠之的字写的,再盖上丞相印信,送往在京官员府上。
铁蹄声声震如雷,雨打青石尤须惊。
有年纪大的眯眼看去,雨幕里人影重重,犹如鬼魅前来,招魂索命。
殷章成自马车上下来,后边除了殷烁,还有一个陈洵。兵马临近,那些官员不由得后退,神色各异。张正海冷眼道:“忠勤侯这般声势浩大,难不成是要造反吗?”
殷章成泰然自若,“此言差矣,宋氏血脉未尽,你我皆是商臣。今日所为,不过是匡扶正统。”
“谁能证明陈洵是宋氏遗孤?你分明是趁着新主昏迷,要做乱臣贼子!”穆恪高呼,“禁军何在?”
魏巍宫城,无人响应。
油纸伞跌落,在地上翻转几圈,大雨浇在脸上,穆恪不可置信地转头,入目是紧闭的宫门,肃立在重重雨幕之后,他再次看向殷章成,“你……你竟策反了禁军!”
“墨繁千已死,宫内并无城主,今日——当立新主!”殷章成每向前一步,身后的神勇军便也跟着向前,铁甲相撞,气贯九霄,像是要吞天地饮江河的猛虎,“秀山军上万余人,在此地的不过半数。诸位的府邸,皆已被包围,如有不服,便做我军刀下亡魂!”
穆恪的表情逐渐决绝,正要以死明志时,张正海眼疾手快地抓住他,高声说道:“各位同僚切勿冲动,城主生死,岂能听信他一面之词。”
当众人后退时,宫门也缓缓打开,露出了埋伏已久的猎者。
墨繁千披了件玄色兔毛披风,白玉杜若提着灯笼立在两旁,披风上的金绣牡丹在光下锋芒自显。
有人率先发现了她,高呼:“城主在此,乱成贼子还不伏诛!”
殷章成眼中却不见意外,墨繁千要他不得翻身,必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定罪。
禁军内设三卫,曰金吾、监门与翊銮,每卫设一副统领,再设一人统领三卫,曰禁军统领。
金吾卫负责巡警主城,翊銮卫负责宿卫宫城及城主侍从仪卫。先前副统领江虎因先城主遇刺保护不力而被革职,翊銮卫暂由赵承掌管,而监门卫副统领纪昌其实是他的人,如今这二人酒意正酣,而金吾卫副统领姜冰被困在府上。
城门被严加防守,就算巡城的金吾卫要去搬救兵,也难以出城。墨繁千虽进了宫,能调动的也只有这宫墙内的禁军罢了。
至于城外的驻军,殷章成的人已经用尽办法防止墨繁千的求救信送进去,若是驻军出动,必有信号。只是狡兔三窟,仍需速战速决,墨繁千一死,才是真正的大局已定。
殷章成举剑说道:“今日匡扶正统,诛墨氏者,可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