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白天一天都没什么要紧的事，让高廉的身体恢复了一点，下班终于能撑起自己正常走路，去了饭店。
余平已经到了，还是上次的老位置，靠墙的两人桌，离其它桌位有些距离，比较隐秘。
高廉落坐的时候，余平已经点好了菜，对着高廉就翻了个白眼，‘你请我吃饭，到得比我还迟，还要我点菜，像话么。喝酒不？’
‘开车了，你自己喝。’高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垂眸坐下，‘我来给你送温暖，你还要我请你吃饭，像话么。’
‘嘿，你这家伙，’余平食指点点，‘也就是你了，搁别人，送温暖，爷我不要这温暖。我自己喝就自己喝，我没开车。’
高廉再度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心里明白？’
‘我也不是傻子，新官上任三把火。’余平自嘲地笑笑，‘第一把火烧了我呗。’
高廉三度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看来也没聪明到哪儿去。’
余平有些惊讶，‘什么意思?难不成不是？’
‘是不是的，你先别问，我就问你，如果你想再进一步，比如杨承海的位子，有人挡了你的路，你会怎么做？’
余平更惊讶了，‘杨承海的位子，我？扯蛋吧。’
高廉哑然，‘你还真是不思进取。’
余平：‘进什么取，你莫驴我，那位子不是老板亲信能坐上去？连老蔡都没能更进一步，连个分成都没给。’
高廉觉得余平虽说不精通博弈，但自知之明是足够的，也不再绕圈子了，‘你，如今对于杨承海就是拦路虎，眼中钉。’
‘什么！’余平惊叫一声，他完全没想到杨承海对他烧的火居然是要拔钉子，‘不是，我跟他素未蒙面，以前没有一点来往，也没有打过交道，我怎么就成了他的眼中钉了。’
高廉看着余平真心实意惊讶万分的脸，心中无奈，叹了口气，‘他年轻，学历虽然高，但空降高位，却没有实绩，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他需要业绩来证明自己，而这业绩怎么来，最简便快捷的方法就是开发出一个爆款产品，一炮而红，这样就地位稳固了。
但他本身职位是研发总监，不是设计部直接领导，没办法直接掌控产品开发，一旦你从中作梗，新产品开发半途而废，对于他来说就是下台的前兆，你说，他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这么个人在设计总监的位子上继续坐下去。’
余平正准备夹菜的动作滞住，嘴唇翕张了两下，呆坐在位子上回不过神。他觉得不可思议，完全没有打过交道的人也可以成为敌人，还是近乎于生死之敌，这世界越来越魔幻了。
高廉边吃边张望余平惊讶成分的表情，呆滞的双眼和张开的大嘴，觉得今天这顿饭的钱值回票价了，可惜不能拍照，不能让卢兴伟也跟着乐呵乐呵。
余平呆了五分钟才缓过来，眼神聚焦的刹那对上的就是高廉看好戏的双眼。虽然高廉立即撤回了眼神，但以他对高廉的了解，马上转过弯来，没好气的说道，‘你今天晚上请我吃饭就为了看我好戏，是吧。’
‘啊，不能这么说，我不是在给你分析这个情况嘛，对吧，现在这个情况嘛，它有点复杂，弯弯绕有点多，我不得跟你说个明白透彻，对吧。’高廉见自己被发现了，立刻开始用废话来转移话题。
余平冷笑，‘我不信你就只为了分析情况才来找我，看好戏才是正题吧。’
高廉的声调扬了上去，‘那你可就冤枉好人了，我是那种人么。我完全是为了你呀。’
‘呵，’余平对着高廉就翻了个白眼，继续冷笑，‘你觉得我信。’
‘这个嘛，没有就是没有，你信不信的，我控制不了啊。’
余平看高廉开始耍无赖，清楚这动机是追问不出来了，高廉可靠是真可靠，但阴，有时候也是真阴，‘还有么？’
高廉见余平不见追问，‘当然还有，设计部不是铁板一片，总有和你不和的人，打压你就可以释放一种信号，和你不合的人会向他靠拢，这样在设计部他可以有亲信，收拢人心了。有了人手，不就有人实现他的设计，再用蔡元庆的关系打开市场，只要爆了，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余平还是不太相信，‘他怎么能保证一定会爆，如果没爆，那不就黄了。’
‘聪明的人都自负啊，付出了这么多心血研究的东西，凭什么大家不欢迎。’
余平啊地一声张大嘴，‘这逻辑有点霸道吧，你付出了心血，大家就要欢迎。’
高廉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只看着余平挑了挑眉梢。
‘乖乖，还好没套近乎，就这做法，真能有人买账？’余平大呼不可思议。
‘市场买不买账，得看他要做的那个产品，如果真合上了潮流，只要能卖得出去，爆不爆还不是嘴皮子一碰。’
余平突然感慨万千，‘你说业绩都可以嘴皮子一翻，假的说成真的，死的说成活的，还有什么能是真的。这公司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高廉表情淡淡，‘有因必有果，上行下效。’
‘嘿，你上次不是说外面有机会，让我也看看吧，’余平忽然又转了个话题，‘前几天有猎头给我打电话，说现在有个机会，有家公司在招大项目经理，说是要给家工厂开个类似于AI管家的软件，需要IT、制造复合型人才，要求经验丰富，几个领域专长的，他让我去试试。’
高廉有点呆呆的，他那话就是提个醒，让余平活络一点，没让余平现在就跑路啊，‘哪家公司？’
难得有高廉不知道的事，余平略带着兴奋地给高廉科普，‘是家新公司，成立没多久，不过已经很出名了，业界黑马，老板是中国人，大学在国外创的业。这几年见国内发展迅猛，年初刚把公司迁回来，特有能力，眼光也好，才半年，公司发展的红红火火，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