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兴伟是它慈爸,而高廉是他的严父,父亲要敬,但远之。而慈爸么,那是可以蹬鼻子上脸的,所以不到三天,卢兴伟手上胳膊上已经添了好几道爪印了,气得高廉连夜拿了指甲钳给它把指甲全剪了。
橘座委屈的嘎呀嘎呀,却一动不敢动,缩在高廉怀里睁着滚圆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卢兴伟,想让它慈爸来救咪。奈何它慈爸也不敢在这时候捋虎须,只能无语凝噎,一人一猫隔高廉手臂相望,执爪相看泪眼。
。。。。。。
高廉觉得此刻自己是个大魔王,专门来棒打父子的。
但小点墨就很乖,可能跟它是小姑娘有关系,小点墨身上有癣跟结膜炎,眼睛暂时还睁不开,行动不便,就趴在猫窝里不怎么动。因为这两天都是高廉把食物跟水送到它嘴边,它对高廉更亲近,会在高廉来喂食的时候喵呜喵呜叫,但也不像橘座跟卢兴伟,简直走哪儿捧哪儿,一刻不离眼前。
得亏橘座还小,病还没好,否则高廉得怀疑卢兴伟是不是要把它栓裤腰带上,出门上班也得带着。
卢兴伟的病在精神加持下十分迅速地痊愈了,照他的话来说,‘橘座已经得肠胃炎了,要是把感冒传给它,那可怎么得了。’
一句话整得高廉都不会说话了,得亏他们不会有孩子,不然高廉就得操心照这么宠,孩子还怎么教,阿弥陀佛,万幸万幸。
总之,这个假期虽然没有搞定新家的事,但新加了两个家人,不说卢兴伟兴奋,高廉也很欢喜。
假期过得非常快活,所以假期后第一天,高廉的心情还是非常愉悦的。
但一进入公司,现实就戮破了美好的泡泡,到处都是人心惶惶,原来就在昨天晚上,人事群发了一封邮件,将之前一直没定下来的绩效考核制度公布了出来:
公司所有员工,除了各部门总监及以上,其余所有人等,工资全部对半砍,基本工资降一半,另一半为绩效工资,视每年项目完成度评级,在年终统一发放。
评级优秀,100%发放,评级良好,80%发放,而是评级及格,只能拿到50%。
也就意味着每个月只能拿到过去的一半钱,另一半等一年干完才能拿到手,甚至今年不仅不会有加薪,薪资还会大幅度缩水,最少20%,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拼到优秀的,大多数人最多只能拿到良好。
这对普通员工,包括中低层主管,简直就是灭顶之灾,谁家不是房子孩子老人,上中下三代人等着每月的米下锅,如今这么对半砍,每个月还完房贷之后一家老小吃什么都成问题。
而各部门总监及以上,本就拿得年薪,对他们来说,每月发不发钱影响不大,反正都是年终一次性发放。
高廉直接被这傻逼制度整笑了,这是要逼着人反啊,如今他倒是真的不能理解老板在想什么了,这个制度,非脑子有病也想不出来。
宋孟,余平都等在高廉办公室,两个人脸上如出一辙的恍惚,他们被之神操作惊得还没醒过来,正晕乎着呢。
余平见到高廉第一句话十分经典,‘老板是真的疯了,他疯了。’
高廉撇了一眼他不值钱的样子,‘他疯没疯我不知道,我看你倒是想疯的样子。’
余平还在晕,‘怎么不想疯,这玩意一执行,我们手底下还有人么?今年谁来干活?’
高廉动了动嘴,‘既然你都知道执行这个制度,手底下人会都跑掉,老板会不知道?你急什么,老板还没急呢。’
咦,对哟,余平如大梦初醒,他被老板的王炸炸懵了,都不会思考了:老板都不着急呢,我急什么。
宋孟也跟着清醒了一点,他同样被这个惊天霹雳炸得眼冒金星,还没想到其中的关窍。如今被高廉点醒,恢复了思考的能力,‘不是,老板图什么,他明知道这个制度放下来,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肯定还会动,那他把这个放出来,图什么。’
高廉冷笑,‘讨价还价的时候,一旦一方出价过于离谱,另一方肯定不买账,这时这方稍退半步,另一方也就见好就收了,最后达成的结果不就是那个稍微不那么离谱的方案顺利施行下去,抵抗的力度很弱,但实际上,新方案也就只是不那么离谱,可谈不上半点仁慈。’
余平睁大双眼,‘所以这个方案其实只是个障眼法,真正的方案还在后面。’
‘嗯,过一段时间,等大家的不满情绪发酵到顶点的时候,老板肯定会出来安抚人心,给个不那么狠的方法,平息大家的怨言。’
余平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这个不是最后的那个就好,就好。’他擦掉脑门上急出的满头汗,终于可以松口气。
而一旁的宋孟却欲言又止,他最为熟悉高廉,也跟着高廉历练不少,深知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过关,但他没想明白哪些不对,‘应该还有后手吧?’
高廉嗤笑,‘哪次没有后手?大家群情激愤,势如逼宫,这时候老板让了,那他提出的新方案你是不是就得照单全收,难道还能再闹,再闹就不占理了。
可如果这个新方案也就好一点点,比如绩效半年一结,良好的每年拿90%,大家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反正他都不亏,工资发放延后了半年,资金可以多流转半年,员工不仅不涨薪,还变相降薪了,一本万利啊。’
余平跟宋孟又听呆了,只剩下高廉还在那里感概,‘将与先取,将夺先予,这以进为退与以退为进,进与退之间是让老板玩出花了,佩服佩服。’
余平与宋孟这时异口同声地问,‘那怎么办?’
高廉白眼一翻,‘你们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三分钟前才听到消息,现在就能想出招来,这可是老板的手笔。去去去,别烦我,都回去好好想想,光靠我一个人,大家今年都得喝西北风。’说完把余平和宋孟赶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