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达帕自己心里有所揣测,若只是抢劫边民,实在不必这么多人都移动,不如直接派两支骑兵队来的方便利索,更何况当时有人站出来问是否需要些生祭,喀呐王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不是有很多吗?那些破烂帐篷里的都是。”
这话说的耐人寻味,让人不由得想起燕侧妃那群南齐人。燕侧妃虽然颇得宠爱,人也柔顺,但她再怎么样也是南齐皇帝的女儿,未必会跟北荒一条心,更何况若是真要灭南齐军的士气,把她推出去祭旗是再好不过的了。
乌秀是燕侧妃的陪嫁侍女,但她也说过几次,她本是南齐皇宫里一个侍弄花草的小宫人,因为身份微贱,没有靠山,被派到燕侧妃身边做陪嫁。阿达帕相信乌秀应该不会多喜欢燕侧妃,毕竟如果不是她,乌秀根本不会千里迢迢到北方来,况且乌秀的行为也证实了这一点,她很少去燕侧妃的帐篷,少有的几次也是那边拜托她做些针线活计,她做好后送过去,也从不多停留。
只要乌秀跟燕侧妃没什么联系,安安分分做一个北荒人的妻子,阿达帕相信不会有人为难她,他得喀呐王重用,也一直忠心喀呐王,辛苦这些年,总不能让他没了妻子。
可这些事不能告诉乌秀,他不想赌一赌他的女人还有没有在怀念故土,所以他咳嗽了一声,找了个听的过去的理由:“你是我的妻子,该多和那些北荒女人交往,况且喀呐王经常到燕侧妃那里,他看着一堆南齐人聚一起不太得劲。”
乌秀的眼睛闪了闪,她与阿达帕过的这二年,自然把他从头到尾了解了个透彻,过去她去不去华庆公主那里,阿达帕从来没有在意,今天说出这个话,必是有些原因。她看着阿达帕摸脸拍腿,好像一副很忙的样子,便不在追问,只低了头随口一答:“这还用你说嘛,周围这些女眷们哪个我没有交好,生怕和南齐那边的人走动多了,再让别人拿这事说嘴。万一让王对你不高兴了,我可不成罪魁了?”
阿达帕听了这话,连忙笑了笑:“你是我的女人,自然也是北荒人,哪有人敢嚼舌根,你何必多心?咱们一家子和和美美过着,其他人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哪怕是王,也不曾管底下人的家事。”
乌秀笑了起来,她生的甜美,笑起来更是像盛满了的蜜罐子,阿达帕被她看的心猿意马,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他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不代表乌秀也把这件事忘了,她确实和不少北荒女人关系不错,平日里干活闲聊的时候,也时常不经意地问个一二句,起初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直到十来天后和马营军士的妻子图荔嫂子说话,才终于有了几分眉目。
“咱们这是要哪去?”乌秀一边磕瓜子一边问道:“感觉总是在走路啊。”
图荔拿着乌秀帮她做的裙子看了又看,她针线上粗糙,难得拿到一匹好料子,便央乌秀帮她做了,这时听到了便答了一句:“今年这天气不好呢,牛羊又死了几批,过冬的食物紧张,王想到边界去呢。”
乌秀露出一个有点紧张的表情:“不会是要打仗吧?”
图荔嗐了一声,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睨了乌秀一眼:“难道你害怕?最多也就是抢些边民的物资,还能搞出什么事?你总不会心疼他们吧?”
乌秀摆了摆手,她脸上表情淡淡的,说起话来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心疼的过来吗?家里男人孩子每天吃什么还操心不完呢,我就说怎么分到的羊肉和米面都少了,还以为我家那个得罪人了。”
图荔眼睛睁圆了几分,她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们家难道也少分吗?你男人身份不低呀,我还以为就我们这些底下人的东西少了呢。”
“什么不低不高的,再高能高到哪去?”乌秀不轻不重地怼了一句,“要是真粮食不够,除了顶上的,谁不得少吃?我家那个算什么呀。”
图荔听了这话,也啧啧叹了两声:“这话倒是实的,真要是紧张的不行了,不少咱们难道还能少王的吗?要是王都缺衣少食了,那咱们还不知道死到那个地方了。”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呢,我年纪轻轻的,还有儿子呢,我可不想死,”乌秀说了这一句,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方向,“上次你家做的那个肉干还有吗,我们颉沙说好吃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