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

“是的。”

“物质使人满足，使人远离饥饿与寒冷，在这个星球上，最简单的事情就是通过物质改变外界与体表体验，可也正是由于物质条件的大大提升，人类的痛苦转移到了更高层次。”

“精神。”顾时说。

博士语重心长地点了点头，说：“我们研究发现，人类的大脑中，有着一种可量化物，这种物质，我们给它命名为——精神力。”

许尘着实没想到这种仅在小说里见过的词眼现实居然真的存在。

“正常情况下，人脑中的精神力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对现实生活的影响也基本约等于零，可有正常情况，就一定会有不正常的情况。”

“精神力强的后果是什么？”

“如果强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使脑中想象出来的人或物具像化，变成现实。”

许尘不经担忧起来，如果人人都有这种具像化的能力，世界岂不乱套。

博士推开一扇门，打开灯，灯管闪了几下亮起来。

房间装潢是普遍的手术室，贴着青色的瓷砖，中间一个实验床，上方挂着一个巨大的无影灯，角落一堆箱子杂物，看上去已经废弃很久了。

博士走到那堆杂物前，开始搬东西，风烛残年的老人面对重物还是十分吃力，许尘忙上前：“我来我来。”

几人见状也纷纷动手帮忙。

博士叉腰，呼出口气，眨了眨眼睛，说：“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实验室研究这个项目已有大半个世纪之久，派出的科研人员足迹几乎遍布全球，到现在，也只不过发现了这么一个超精神力者。”

“陈雀儿？”顾时抬眸。

“对，形成超精神力不仅需要极具优势的先天条件和遗传因素，还需要极为鲜见的后天经历与刺激。”

许尘沉默，并不觉得成为超精神力者是件好事。

“在陈雀儿的协助下，我们异常顺利地研究出了一种精神病毒。”

“你们强迫她了？”许尘并不在意什么精神病毒。

博士笑了笑，说：“放心，我们实验室拥有各界医学权威人脉，以为她尽快治疗胎记为条件，交换参与实验。”

“她和她的父母都欣然签署了协议书，况且这实验本身并不会对人体有什么不良作用，东西研制出来后，她就返校学习了，皮肤治疗效果回馈很不错，皆大欢喜。”

房间虽然长期不被使用，可这块杂物区却没什么灰尘，搬运清理工作很顺利。

“所以这一切跟我们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关系吗。”蒋顺手上动作没停，着实听乏了，不明白老头子讲这么多有什么用。

“可是有那么一天，病毒泄露了，这种精神病毒不同于传统医学上的病毒，它的传播速度，在十秒内。”

“多少？”蒋顺不以为然，想知道区区十秒能传染多少人。

“全部，或者说，整个地球的人类。”

如果放在平时，无论是谁都一定会觉得这样的言论是神经质科学家的夸夸其谈，可事实就是，他们现在的确出现在了这里。

在这个世界的真情实感、一举一动，都使他们不得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所谓的精神病毒，并且它不幸泄露了。

许尘有点想骂人，顾时嘴角向下，眼神不快，感觉快憋不住了，蒋顺干脆利落地当了嘴替：“这傻X病毒发明出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祸害人吗不是。”何琪楠瑟没敢说话，看上去也挺烦。

博士无奈地叹口气，说：“事已至此，我们能想到的只有如何去弥补。”

“如果没有人为这场浩劫挺身而出，那么等待人类的结局，就只有灭亡。”

许尘冷静了下，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说：“你到底是怎么联系上的陈雀儿。”

“意识到病毒泄露的前一刻，我喝下了她存留在实验室的脑髓液。”

四人忽然都静止了，投过去一言难尽的目光。

博士尴尬地笑了笑，说：“没办法，能在这种病毒梦境中保持清醒的，就只有她了，我一醒来，就在她的梦里——”

顾时忽然发现盲点，打断他：“陈雀儿精神力这么强，她自己怎么不醒过来。”

“她醒不过来了。”

许尘一愣，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在这之前出了车祸，这一切太过巧合，于是我们猜测病毒泄露事在人为。”

许尘一下子就噎住了

腰腹痛得直不起来，有些喘不过气。

蒋顺大惊失色，扶住他：“许哥。”

顾时说：“陈雀儿喜欢这儿吗？”

博士点了点头：“她很喜欢，甚至感激那场车祸，因为这个世界，她的爱人能被人看见了，她还说如果可以，她不想离开。”

许尘感到眼前有了光亮。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蒋顺在背后一下一下地替他顺气。

他抬起头，正对上一道视线，顾时眼眸微垂，居高临下看他，浓墨色的眼球吞没所有情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博士等他缓了缓，才说：“你们已经知道自己身处梦中，那么现在的任务，就是突破她的梦境，回到自己的梦里，醒过来。精神病毒具有联结性，只要有人打破这个局面，其他人就会自然脱离。”

“怎么打破？她人呢？”许尘看着他。

“人的精神力是有限的，耗费殆尽后就只能陷入新一轮沉睡，陈雀儿用尽自己的力量将你们拉进来的时候，就料想到这种情况，我们都决定赌一次。”

“赌什么？”

“赌你们能坚持到这里，赌你们能见到我，赌你们能将她叫醒。”

“每一个聪明人，都会将赌注下在认为最有胜算的一方，梦境通道只能连接跟她有共同梦境的人，你们都是她精心挑选，认为最有胜算的勇士。”

众人终于从杂物堆里面翻出来个保险柜，谁也没问为什么要把一个箱子藏得这么深，博士拿出钥匙，打开，喃喃道：“这就是她在沉睡前，用尽所有精神力，为你们争取的胜算。”

少年的激情总是特别容易燃烧，蒋顺被前面那番话说的斗志昂扬：“还有道具？真不错，我们一定能想办法出去！”

梁张翻出一个头盔：“蒋顺的。”

蒋顺高高举起手“我的。”

博士把东西递过去，蒋顺兴奋地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摆弄，见上面有几个按钮。

“先别乱按。”博士看也没看，似乎早就猜测到他会这么做。

蒋顺立刻老实下来：“哦哦好。”

梁张拿起一管不明液体，递给许尘：“你的。”

许尘心里有个猜想，颤抖着双手接过来，有些慌乱：“脑……脑髓液？”

梁张点了点头，意味深长：“是的，这是一小部分梦境控制权，对你们很有用，不要辜负。”

许尘一下子就把管子捏住了，不敢再抖。

但要他立刻喝下去还是不可能，这毕竟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可乐雪碧，他还需要消化一下事情、克服心理障碍。

博士十分费劲地拖出一个背包，掂量一下，说：“何琪楠的。”

何琪楠脚尖向内，不可置信地左看右看，最后食指指自己：“我？这……这么多？”

其他三人也不太敢信，但从某方面来说又很合理。

梁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不到关键时刻不要拿出来用。”

何琪楠艰难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博士招呼他们去刚才的房间讲解详细的用法，许尘想起了什么，叫住他：“梁博士，他的东西呢？”他指了指顾时。

顾某人冷若冰霜，站在原地，等一个交代。

梁张如梦初醒：“嗷，他是吧。”说着翻出一张纸条看了看，随即确认地问道：“顾时？”

顾时点了点头。

梁张将纸条翻个面，展示内容，上面很详细的写了每个人的道具分配及用法，还有提示语，如：让蒋顺别乱按、何琪楠的包不到关键时刻不要打开等。只有顾时那拦显得很空，上面只有一句话。

梁张：“陈雀儿说，他用不着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