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灵力骤减,可能是早就习惯了用庞大灵力护体的温若卓一下子适应不过来,才会突然变成这样——啊,对啊!上次魇间也是,没了灵力的温若卓很快就情绪失控了,一副差点护不住心脉的样子。
可这鬼地方,他能去哪儿偷灵气来渡给温若卓?抬头一瞧,入目就是一片青葱绿油的密林,金色斑驳的阳光晃得他眼有些疼。
瞧着又是一副人迹罕至的景象。
莫承厌焦急地探向温若卓鼻息,只知道略有些紊乱,其余的他看不太出来。
——要是站在这里的不是他莫承厌而是莫远舒就好了,人家是丹修,比他个废物有用多了。
眼下焦头烂额又手足无措,莫承厌想揽起温若卓去寻人帮忙,甫一动作,靠在他身上的温若卓忽然蹙眉发出了一声痛苦难受的短促闷哼,缓然转醒。
他醒来的时候,就见自己枕在莫承厌腿上,莫承厌两手稳稳当当放在腰腹前,毕恭毕敬毫无怠慢地看着他的苏醒,还特别有仪式感地说了一句废话:“你醒啦”。
温若卓看着他。
那一头漂亮得出奇的青丝散在温若卓身后,皆被莫承厌的衣摆兜着了,愣是没泄出任何一丝头发落在地上。
虽然莫承厌觉得自己的衣服可能和土地比起来干净不到哪里去,但他还是那么没良心地做了。嘿嘿!反正温若卓又看不到。
逆着光,莫承厌拎起一块碎角白布:“我发现在这里你不戴着它也没事,没有人冲过来攻击我们,所以我就先收回来了,毕竟你戴着它,行事也不方便。”
那块随风轻晃的衣布像风铃般,在温若卓眼里轻轻摇着。他看了没一会儿,闭了下眼,又睁开,缓缓撑起身子,扭头道:“这是哪儿?”
“不知道。”莫承厌若无其事地将那碎布塞回怀里,想着如果又出事了还可以循环利用一下,“看着有些眼熟,想等你起来再一起去来着。”
温若卓呼吸一顿,复又轻轻吐出口气。他没接话,一言不发地环顾起四周来。
虽然此地看着阳光普照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甚至还有些鸟语花香,但很明显,这里不欢迎他。
因为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若说现在他的精神恍惚和神识虚弱,和他同样方式一道而来的莫承厌身上皆没有体现出来,那么前头他只有掩脸才能不触发攻击,何尝不代表着他是这场闹剧的变数,只有他“不见”了,这场闹剧才能继续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这一切都在针对着莫承厌,这是专门为莫承厌下的局。
……所以上次在邱山,也是这样么?
莫傻子不知道在这短短一炷香时间内温若卓都思考了些什么,他只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但也瞧不出什么名堂,可是一直在原地坐以待毙不是个道理,于是道:“要不我们一起去走走看看?”
若不是事出诡异,莫承厌还没忘记自己是怎么来到的这里,他怕不是要觉得现在真是闲庭信步般的悠闲自在了。
而且还是跟温若卓一起走,哈哈,跟做梦一样。
梦里不愧是什么都有。
莫承厌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他抽了下鼻子,闻到了好浓一股花香,香得他差点醉了。
忽然,听到了细微喧杂嬉笑声。
那嬉笑声由远及近,且来势迅疾,在莫承厌愣怔地抬起头的时候,来人就已经穿梭树影,来到他们眼前了。
“二师兄!”
一名身姿明媚轻快的女子捧着一大把花,朝他们跑来,笑道:“我们是不是赚到啦?”
那女子直愣愣找他们跑来,一副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样子,莫承厌一愣,下意识拉起温若卓就想往左躲,哪知温若卓也扯着他袖角想往右去,两方稍一僵持,力一相抵,那女子便已近在咫尺,迎头撞上——
“扑”的一声。
那女子的身形从他们牵着的手中毫无阻碍地穿过。
莫承厌:“?”
莫承厌嘴巴张得可以生吞下一颗鸡蛋了。
因着那女子跑过,他便看到那女子身后的另一个迎面朝他走来的男子。
和那女子一样身着一袭款式相像的黄衣,黑底镶边,内敛儒雅,面上温柔和煦地望着跑在前头的女子。
甫一见到男子,莫承厌瞳孔骤缩,神色忽然变得呆滞又僵硬,他下意识想躲,也知现在躲无可躲,于是只愣愣地僵在原地。
那男子打趣道:“可抵上半年的钱水了。”
女子诧异道:“这么多呀?”她回身望着他,开心地捧起那姹紫嫣红的花,微微低头吸了下,“好香!”
那男子与呆愣在原地的莫承厌撞上,同样感受不到任何阻碍般直接穿过,站定在女子面前。
那女子捻起一枝黄色嫩瓣,踮起脚,插在那男子发冠上。那男子任凭他动作,只是笑得很温柔,眉梢弯弯。
莫承厌望着他们,见那女子望着自己的杰作,歪头一笑,道:
“花色姿嫩映听泉,二师兄,这骨兰花很称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