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佬将话都说到这里,王九没再追问下去,他只要了确定那人生辰八字的方法,再对过莫妮卡的身份信息,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莫妮卡的出生年月日正好对应木火,唯一的侥幸,仅剩生时。
十有八九,莫妮卡就是那个女人。
王九忽然大笑不止,扶着腰前仰后合。他在想,要是莫妮卡知道他已经起了杀心,正是因为所谓的命理,她还会不会说得出“人各有命”这种鬼话。
至于什么时候动手,王九却没想好。
他的原计划是在事后的贤者时刻,毕竟味道已经尝过,也最容易生出厌烦,可莫妮卡看上去却比他还要厌烦。他希望最后留在莫妮卡脸上的表情是在欢愉后的极致错愕,而不是搞得他像床品太烂,才急眼到杀人灭口一样。
杀心淡了,那就等下一次。
笑声停了,王九拉着莫妮卡往客厅走:“来,我给你看好东西。”
“什么?先等我看完资料好不好?”莫妮卡犹豫着不想动,却被不容置疑的力道硬拽了过去。
王九踩着人字拖,蹬蹬蹬跑到蹲在客厅的旅行口袋边,变魔术似的,从里头掏出了一堆让莫妮卡眼花缭乱的……礼物,勉强称之为礼物吧。一大堆黄金饰品,被王九以常用于打劫金店柜台的手势捞出,丢在沙发上。
莫妮卡大惊失色:“喂,你搞副业搞出这么多,大老板知不知道?”
“唉,管他去死,接着!”王九又扔来几团灰扑扑的翡翠原矿,克重不大,但看皮壳都是有种有色的好料。
莫妮卡坐在小山般的珍宝堆里,哭笑不得。
“还有——这些!”王九变戏法似的捧出几只封盒,放在莫妮卡膝上,自己随意往地毯上一坐,胳膊撑住沙发沿,满眼都是璀璨得意。
莫妮卡打开封盒,悠厚的木香缓渗,她眼微睁:“沉香?”
“奇楠种,很贵的。”王九歪头觑着莫妮卡讶异的神情,满意极了。
在这个时候杀了她,也不错啊。她这么靓,又这么贵,正好和玉石黄金睡在一起,沉香做棺椁,再好不过啦。
“这些和这些,都是送给我的?”莫妮卡将信将疑,虽说王九看起来并不是铁公鸡男,但这给的也实在太多了。难道说,这些都是弄乱她房间的后手?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这么想着,莫妮卡心头那一口浊气终于彻底消散了。
“不然呢?”王九翘着腿,对于莫妮卡的腹诽一无所知,她看上去全然没有受宠若惊,甚至还有几分……理所应当。
丢,这女人胃口这么大的?王九拍拍莫妮卡的腿:“喂,你给点反应啊。”
放下沉香盒,莫妮卡捂住了脸,声音愣是拐出三个弯:“呜呜呜,九哥,我好感动啊。”她身体一直抖,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算了,算了。王九一把挥开沙发上的宝物,坐到莫妮卡旁边,捏住了她的脸颊:“闭嘴啊,不要鬼叫,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王九拿起最小的一个木盒,亲自打开,里面是一条挂着圣树木牌的沉香串。莫妮卡将它拿在手中,柔润微凉,稍稍有些压手,是有些年头的东西,只是那块牌子,却和王九一样,邪里邪气的。
邪里邪气的王九将邪里邪气的手串绕在莫妮卡腕间,不多不少,正好三圈:“怎么样?听说是阮朝的物件,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搞到手,听说可以帮人挡灾。”
王九的吐息吹弄在莫妮卡耳畔,她无端有些发冷。她把弄着木珠,却没拒绝:“多谢啊,最近的确很需要这种东西护身。”
“怎么?最近走霉运?”王九似笑非笑。
“对啊。”莫妮卡似是随口一说:“有人提醒我,要我小心身边的人。”
没错,正是在下。王九几乎都要怀疑莫妮卡跟他找的是同一个神棍了,他装得好奇,藏着的那只手不断捏紧,松开:“身边人,不会是说我吧?”
莫妮卡还在端详那块圣树牌,对他背后的动作毫无所察:“应该没你这么难搞。”她骤然抬眼,猛地一把拍在王九肩上:“唉,我听说大老板有一根龙头棍,你有没有见过,是木头还是象牙的?”
心怀鬼胎的王九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弹起来:“怎么?你想要啊?”
“八卦下而已,真正的大佬,就算拿个马桶塞也是大佬。”莫妮卡回答。
王九被这说法引得大笑拍掌:“好好好,你等着,等我搞到手就拿给你见识见识。”如果你那个时候还活着的话。
莫妮卡正要说先把东西收起来,桌上电话又响,她刚接,就听到了索娟的声音,王九果断探头贴住听筒背面,任由莫妮卡怎么推都不让。
正在你拉我扯的时候,索娟开口了:“人抓到了。”
莫妮卡立刻停了手,不再阻止王九,只是问:“是谁?”
索娟沉默一会,回答:“阿贤。”
这下轮到莫妮卡沉默,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又过了一阵,他听到莫妮卡问:“都准备好了?”
索娟应答:“嗯。”
“等我过来。”莫妮卡立刻起身,回到卧房的衣柜里翻找,换衣服准备出门。
王九提着行李袋,跟屁虫一样进来,也开始翻衣服穿。
“我要去办家事,别告诉我你也要跟着去。”莫妮卡显然正压着火气。
“不是你说,跟我是一家人?”王九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比着莫妮卡上身的衣衫,故意挑了一套花色相近的,嘴里还在煽风点火:“整治二五仔,肯定有~好~戏~看~啦!”
莫妮卡竟没拒绝跟他同行。
抵达观塘之后,索娟看到王九,眉毛皱得老紧:“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莫妮卡:“他非要来的。”
王九:“她舍不得我。”
“……”索娟看见王九就烦,奈何正事在眼前,也不好发作:“人我都支走了,进来说。”
每个堂口都应该有这么一间刑房,永和会的比果栏的克制得多,该有的东西都有,却像是没见过血般,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里面正五花大绑着一个男人,王九看他有点眼熟,仿佛是关公祭时,跟着索娟一起打下手的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