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都是祭品而已。
江月濯呆呆地看着容器里的大脑。
“想改变这个结局,那可以提前杀死179号。”贺天工说,“不过我猜你不会那么干……这就是好人的悲哀,对吧?”
这的确是好人的悲哀。江月濯低下头,使劲搓了搓脸。
“好吧,所以目前的情况是林赛要在179号面前干掉我们和月读,刺激她产生意识,捕捉到以后用来替换月读的人格数据。”江月濯捋了一遍思路,“她不怕我们在这里搞事,是因为月读和稻荷的大脑已经没有用了……而她真正重视的179号并不在这,对吧?”
“确实如此。”现在整个屋子已经很冷了,虽然江月濯用温度领域包裹住了贺天工,但他仍然因为轻微缺氧而精神不济,“我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手段来刺激179号,可能是我们死亡的视频片段一类。”
“那月读呢?要怎么唤醒月读?”江月濯问,“它现在算是什么状态?被强行休眠了?”
“是的,林赛把它休眠了。”贺天工点点头,“你想唤醒月读?孩子,看目前这个情况,你叫不醒它的,就像人陷入了昏迷,没有救治手段,人怎么能清醒过来?”
“总得试试。”江月濯跳下椅子,仔细查看起连接着大脑的各式仪器,“贺老师,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
贺天工也站起来,慢慢悠悠地往这边走。因为缺乏足够的氧气,他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从肺里拉扯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即使江月濯把他身周都密密实实地用领域包裹起了也没用。
“这个……是输入信号,”他指着其中一台仪器,“它可以把光、声、味等感觉信息转化为电信号,并刺激相应脑部区域,以产生相应的错觉。”
操作台上旁有个麦,估计是输入声信号用的,江月濯拉过那个麦,尝试性地叫了一声:“飞镜?”
一旁屏幕上的波形猛地跳动了一下!
那是用来监测脑电波的示波器。贺天工见状,不可思议道:“居然真的有用?”
“贺老师,他真的能听到我的声音。”江月濯看看示波器,又看看容器里的那颗大脑,“接下来要怎么做,继续喊他吗?”
“等等,我先把他的脑信号接入月读的人格系统。”贺天工立刻走到旁边的量子计算机前,调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界面,“你接着喊他,喊醒他!”
江月濯握着麦,无端觉得自己像个狗血剧里呼唤植物人的苦情配角……但她很快把这种想法甩出去,有点尴尬地连续叫了两声,“飞镜,飞镜!”
贺天工手指动得飞快,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不绝于耳。
出乎意料的是,这种放在过去狗血电视剧里都会被观众骂俗气的情节真的产生了作用,示波器上的波形大起大落,随着江月濯的那两声呼喊,竟然真的有了苏醒的征兆。
“醒醒,飞镜,林赛想抹去你的人格数据。”江月濯接着道,“她还想杀了你来刺激179号产生新的意识,你再不醒来我们都得死在这!”
贺天工手指快得几乎要看不清,他输入了一长串代码,调出无数界面调试修改,最终重重按下最后一个键!
量子计算机的界面飞快跳动起来,无数窗口弹出,密密麻麻写满了江月濯看不懂的代码,又飞快地一个个自己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个平平无奇的对话框,“连接成功”。
江月濯呼吸一滞。
她小心翼翼地张口,“……飞镜?”
四周寂静无声。
三秒钟后,屏幕上的对话框自己消失。
这是……失败了?江月濯握紧手里的麦。
“……月濯?”音箱里传出一个熟悉的机械音,“这是……”
“飞镜,你终于醒了!”江月濯长长呼出一口气,“你现在是什么状态?林赛对你做了什么?”
“我……记不太清了。”飞镜犹豫着回答,“她好像关闭了我的主机,让我被迫陷入休眠,然后她又把主机打开了,但我还是醒不过来,直到听到你的声音。”
“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飞镜说,“意思是,179号还没彻底死亡吗?”
“很有可能。”江月濯点点头,“你现在能接入这座实验室的安保系统吗?我们被困在这了。”
“我试试……尝试连接……连接成功。”飞镜停顿了半秒,“我的权限……好像提高了。”
源源不断向里喷涌的干冰停了,实验室那扇厚实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飞镜说:“我现在,不仅能访问这里的安保系统,甚至有了整座天星塔的权限,这是林赛女士做的吗?”
“她在为179号做准备。”
贺天工缓缓说道,“她好像对179号抱有一种很奇特的感情……月、飞镜,你知道你们原来到底是什么人吗?”
飞镜沉默了一阵,“我不知道,我没有以前的记忆。”
他的口吻有几分迟疑,“所以我原来其实是个人……179号也是?那天她跟我说的话……”
“这些东西一会再说吧,”江月濯打断了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怎样让飞镜不会再次陷入强制休眠,万一再像之前一样,我们应该很难走出天星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