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日,这些人不见散也不见动作,似乎就是查探。
查探什么?叶七心里嘀咕却也没个说法,若是像暗处的那些一样,是来刺探东西的,那这些人未免有失水准,若说只是查探,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哪又何必鬼鬼祟祟藏头藏尾。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合理解释,叶七只能承认,无论是何朝代,“大人”的世界她实在不懂。
就这么着,那些人什么也不说,更没有一个过来表明身份,陆离也只能让手底下的暗卫加倍小心。
这几日叶七的伤好了许多,于是她除了偶尔赖着陆南风的马,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马车里,外面的事都还是陆离和陆南风在照应,所以陆离这几日也是身累心也累,难得能腾出时间跟她说上两句话,叶七心里明白,陆离这多半也是替自己分担了许多。
叶七伤本就不重,只是当夜血流的比较多,养了几天,血色也算养回来一些。
同为女子,叶七虽然没说,但罗秀猜测她可能是来了葵水,所以人才蔫蔫的,还奇奇怪怪的,这般想了,她便也就没再追问叶七,毕竟女儿家的小心思多问无益。
罗秀信了,那就让叶七躲过了大半,旁人如何猜测她到也不怎么在乎。
叶七靠在车壁上,手里拿着一颗紫苏递过来的金丝蜜枣小口小口的吃着玩,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紫苏手里不是蜜枣就是桂圆干,他自己吃也就算了,偏三五不时的就会递一颗给自己,每次她若是不要紫苏就会冲着她撒娇,一次两次,她总有接的时候。
叶七叹着气又咬了一口,这金丝枣吃着有些发腻,少吃几颗还行,吃多了真有些受不了,可若是她不肯接,紫苏就会眼巴巴的耍小孩子脾气,也不知道这耍赖的秉性都是跟谁学的,她将头靠在马车的窗棂上。
窗幔挑着,一眼就能看见窗外的景色,叶七无聊的望着车外的风景发呆,时不时的咬上一口手里的蜜枣,不过话说,有了这甜的发腻的枣子,嘴里吃药的苦到是淡了不少。
陆南风坐在马上,就在马车前面不远的地方,这人今日穿了一件白青色的衣衫,从背影上看格外出挑,秦牧顺着叶七的目光望过去,忍不住调侃道,“叶姑娘这是看到什么好看的风景,这样挪不开眼。”
“我家少主啊,”叶七答的爽快。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更何况这几日,她不是与陆南风坐一匹马就是陆南风帮她牵马,这话说与不说,别人都是要议论,还不如爽快的应了。
“所以……”秦牧故意拖了个长音,看着叶七笑着道,“叶姑娘这是心仪少主了?要不要,在下帮忙去说和两句,若是姑娘有意,在下到是乐意作这月下之媒,促成好事一件,也算美谈。”
“呃~那倒不必,”叶七收回目光看向秦牧道,“我家少主心慈面善,仰慕他乃是正常,我不过就是看看,哪有公子您说的那些长远心思,公子您就别拿我玩笑了。”
“我”来“我”去已成了常态,叶七本是想改,只是从前跟左卿在一处的时候她都没改过来,现在眼前这些人更是没一个能让她改了这毛病,在她而言,就算是这位秦公子,她也大可插科打诨的含糊过去,就只当自己是个在无风谷受宠的丫鬟。
“真的没有?”秦牧看他,眼神里全都是不信,“不过我到觉得,就算是也无妨,之前我听陆离兄说过一些,你本就是谷中的旧人,听着似乎还比少主在谷里待的久些,都说江湖中人生性好爽,不拘小节,我看少主也不是个看重身份地位的人,你与他郎才女貌也无不可。”
“秦公子别说笑了,我虽刚过及笄,但好歹也不再是孩童稚子,您这话要是让旁人听去当了真,我真是去跳河都来不及,”叶七巧笑着,虽然脸上不见生气,言语却锋利了几分,“想着,仰慕我家少主的姑娘,这一路过来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我家少主光风霁月行正影端,什么好人家的闺秀女子配不得,难道就要因为我一个小丫头与他同坐了几日马,便要娶回家去?”
说话间,她又忍不住骂了自己两句,就好像她脸上懊恼的神色,全然是因为自个儿不懂事,“也不怪秦公子误会,我自小在谷内散漫随意惯了,与陆离哥哥同乘一骑在谷内闲逛也是常有,到是忘了,出了谷不该如此随性,少主心慈不曾责罚,偏我个没脑子的没大没小忘了尊卑有别的道理。”
说着,她十分诚恳的要俯身向秦牧行礼,“今日,多亏了秦公子提醒,以后我可得注意才行!”
秦牧本不是这个意思,见叶七当真要拜,他正想伸手去扶,却不成想架马车的马匹忽然长嘶一声刹住了脚步,马儿停了脚步连带着马车也忽然停了下来,猝不及防的停步让马车里的人也是不备,叶七被罗秀扶住才没磕到脑袋,紫苏则是让秦牧揽在怀里才免了摔出去。
车子停稳,叶七正想探头去看外面究竟是怎么了,就听远处传来悠远深长的暮钟之声,随后,有一个浑厚的,男子的声音随着钟声传进叶七的耳朵,“左都侯府,恭迎少主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