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出乎元洵意料的,虽然空间很小,摆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床榻,榻旁还放了百宝架,上面摆着很多瓷器,形态都很优雅,应是名家之作。
裴世臣坐在床榻边,脸色苍白,榻上躺着裴祯,见到元洵,挣扎着想起身,被裴世臣压下:“肋骨都断了一根,还乱动什么?”
元洵急道:“这是被谁打的?你们怎么在这儿?”
不待裴世臣回答,石室另一边的门外传来打斗声,元洵凑过去一看,这门是木门,外面被铁链锁住。而门外就是田角第一次审问元洵和武昭的地方。
此刻外面打斗的,竟是夏三和林乘风!
夏三性格张狂,明显是进攻的一方。他用刀大开大合,左劈右砍,逼得林乘风一直往后退,他身后站的一群人则高声呼喊,好像赢了一般。林乘风则像是有所顾忌,只用剑抵挡,他眼下只有几个侍卫在身边,不敢轻举妄动。
斗了片刻,林乘风以剑格刀,寻了空子,拉开两人距离,对夏三道:“夏侯荡,我们素无交集,你把人放了,我不管你们的事,也不会到官府说什么,各走各路,互不干涉。”
夏三,夏侯荡?
元洵想过夏三是夏侯氏的人,但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夏侯荡。这夏侯荡真是胆子大,竟然自己以身涉险,亲自潜入田角的山寨探查,想来是用了什么手段,挣脱了元洵他们绑的绳索,再让田角的内部大乱,趁虚而入。
夏侯荡道:“你要人也可以,只需要一个条件,不过可惜,你做不到。”
林乘风自然不想闹大:“什么条件?”
夏侯荡:“那就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不过可惜,你做不到!”
夏侯荡猛地窜出,一刀砍向林乘风左臂,他早看出这是林乘风的薄弱一处,早就在找机会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林乘风心知夏侯荡刀法刚猛,不能硬接,斜持长剑,把刀势引向一边,不想夏侯荡刀锋一横,又扫他左臂,林乘风连忙矮身躲避,被夏侯荡一脚踢到胸口,退了半步。
“好刀法!”李轻尘脱口而出,随后想到夏侯荡怎么说也是敌人,又见元洵不说话,脸色阴沉,直勾勾地盯着门外,不禁有些慌了,怕是自己说错了话,毕竟元洵很少挂脸色,他一向都很温和,脸带笑意。
他刚想解释,元洵却问他:“他们两谁厉害?”
李轻尘道:“目前看是夏侯荡厉害。”
元洵转头瞪他,道:“夏侯荡怎么可能有比林乘风厉害?林乘风可是每年都比武第一!”
李轻尘道:“许是林大哥不适应外面这些野路子打法。林大哥用剑如君子,夏侯荡用刀狂野,完全不讲章法,一时比不过也正常。”
元洵不认输:“可是林乘风很厉害!”
李轻尘也是个认死理的:“夏侯荡这功夫也是西北数一数二的。”
裴世臣在旁边看不下去,道:“你们忘了现在是什么状况?还有心思讨论谁武功第一?快点想办法逃走!”
“比武也很重要,林乘风就没输过!”元洵扒着门口,一刻不敢转头,“李轻尘,你给我讲讲他们打的怎么样了,谁赢的概率大?”
裴世臣:“……”
李轻尘道:“公子,你看林大哥这一招先格挡再刺出,是以静制动,后发先至。他应该是察觉和夏侯荡硬拼气力并不划算,不如以柔克刚,因敌变幻。不过这夏侯荡虽然不像师从名家,却自有一股子野劲,总在要被刺到时敏锐避开,简直像野兽一般警觉,此人性格应该也是如猛兽般不好驾驭。”
两人一个评一个听,简直像是在茶楼里听书,一点都没想到现如今他们是被人围困的险境。
裴世臣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把头也凑了过去。
元洵:“太挤了,太挤了,李轻尘,你往上挤作什么?”
李轻尘:“公子,我给这位兄弟腾位置。”
裴世臣:“往上点,压得我头疼。”
元洵:“好。”
三人三个脑袋,从上往下排了一列,都凝神屏气看着门外,完全不管在后面满脸幽怨想看看不到的裴祯。
林乘风和夏侯荡已经斗了几十个回合,两人背后站着的两群人都已经打红了眼,纷纷叫道:“林大哥,上啊,别输给这个下三路的!”“三当家,上啊,输了之后回去可叫二当家笑话!”
夏侯荡本就是越战越勇,敌人越强他越兴奋的类型,边打边叫道:“再来一个!”
背后人群中抽出一把刀,扔给他。他拿了双刀,节奏陡然加快,招式更加灵活多变,或攻或守,林乘风一时不防,胸前被划出一个口子。
“好!”夏侯荡的人一阵欢呼,“给他膝盖来一刀,让这小子给咱们磕头求饶!”
元洵看得不平:“胜之不武!他多一件兵器!”
李轻尘道:“本来看他单刀,觉得他只是身体好、力气大,不曾想他用起双刀竟可以如此灵活,真是好功夫!”
元洵道:“不行,我们也得给林乘风找件兵器,不能吃武器的亏!”
李轻尘看了看手中的剑:“我倒是可以给他这剑,只是不知道林大哥会不会双剑。”
“你扔出去立刻就暴露了。”裴世臣泼冷水。
元洵:“那你有什么办法?”
裴世臣:“打架费力又伤身,不如智取。擒贼擒王,若是趁夏侯荡不备,放暗器偷袭,再把他擒住,夏侯荡的人失了主心骨,一定会阵脚大乱。”
李轻尘和元洵都当即表示不行。
李轻尘道:“比武怎可如此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