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洵则说:“林乘风不用暗器也可以擒住夏侯荡!”
裴世臣扶额:“打仗还讲究仁义道德,是为了敌人杀了你之后把你供起来当模范?”
三人谈话间,林乘风又躲了夏侯荡的几轮攻击,他带的侍卫们声量已经小了很多,对方的手下却声音越来越大。
他知道如此下去,敌方士气大盛,己方反倒气势不足,本来他们的人就比夏侯荡的少,如此一来更加麻烦,是以他必须压压夏侯荡的气势。
他喊道:“你用双刀,和我一剑比试,难道不是胜之不武?”
夏侯荡笑道:“你怕了就直说。给我磕三个头,我看你功夫,收你入我麾下也未尝不可!”
林乘风见夏侯荡骄矜之意已显,知道他必露出破绽。
果然不过片刻,他看准时机,在夏侯荡又一次挥刀砍来时,抢先一步上前,在刀势未至时,化拳为掌,拍向夏侯荡右手,夏侯荡手往后撤,他又手腕翻转,夺下他手中刀,握在自己手里。
夏侯荡本来已有瞧不起林乘风之意,此刻脸色一变,毕竟高手过招,被夺了兵器是大耻。
林乘风带的人被嘲讽了半天,此刻扬眉吐气,纷纷叫道:“好!林大哥好样的!”
李轻尘也赞叹:“我瞧了半天也没看出破绽,林大哥竟然能想到利用夏侯荡此时心态波动,果然是经验老道。”
元洵骄傲道:“林乘风的本事可不止这些。”
夏侯荡确实是个豪杰,林乘风夺刀之后,他定了定心神,便脸色恢复如常,笑道:“让我看看你如何用一刀一剑!”
用刀和用剑是两种打法,再厉害的高手顶多是双刀或双剑,想要刀剑合用,需大量练习,夏侯荡不信林乘风年纪轻轻有这种造诣。
果然林乘风将剑扔了回去,道:“我只用刀跟你打。”
夏侯荡轻笑,运刀向前:“不会就说不会。“
林乘风不喜欢逞口舌之辩,缓缓提刀,与夏侯荡凶猛来势不同,也与他刚才用剑时风格不同,反而显得慢悠悠,气力也软绵绵,似乎一点攻击力没有。
夏侯荡以为林乘风瞧不起自己,喊道:“这是哪里来的女人刀法?给我使出真功夫!”
他恼怒之下,使了十二分的力气砍向林乘风,不想林乘风刀锋一转,由下而上撩起,夏侯荡的刀像劈在棉花上,十分气力泄了八分,他不服气,一刀接着一刀砍来。
元洵担忧道:“这夏侯荡功夫真是像恶犬豺狼,不咬住猎物决不罢休,林乘风没有他这狠劲,手下留情怎么办?”
他不精通刀法,看不懂其中门道,以为林乘风软绵绵的风格是手下留情。
李轻尘道:“公子不必担心。这不是手下留情,这是一种刀法,切合阴阳八卦,讲究的是身法如风,手随心动,刀势连绵如浪涛拍岸,一波高过一波,源源不断。虽然看着没力气,其实以柔克刚,看似都是破绽,其实没有破绽,刀随人走,就像自己的手臂一样灵活,是极厉害的功夫!”
想了想又道:“原以为林大哥学的都是阳气刚正的功夫,不想他这类轻灵柔缓的功夫也这么厉害,不知道是和谁学的,我也想讨教一二!”
元洵道:“想来是他家里教的。想讨教不难,这次回去,你随时可以跟他比试。”
李轻尘分析的果然不错,林乘风的刀法刚柔并济,且十分灵活,十几招之后,夏侯荡越打越觉吃力,他数度变招,都被对方化解。
虽然不甘心,但如果再这样下去,真的打输了,他倒是不怕耍赖皮不放人,却难免伤了士气。
再加上他此次带的人并不多,大部分在外面与田角的人对决,他需要等后面他二哥夏侯德的援兵包围山寨,里应外合,一举消灭田角的势力。
于是他寻了个空档,对林乘风道:“我们这样打下去,你杀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怕是到天亮也没有结果。你想要带走人也可以,只要你做另一件事。”
林乘风虽然是武痴,但也知道此时寻回元洵才是重点,回他:“什么事?”
夏侯荡指着角落说:“你把他头砍下来给我就行。”
元洵这才注意到,田角原来也在此处,只是被阿大阿二阿三围在中间,一时没看到。
田角身上已经受了伤,脸上也挂了彩,鼻青脸肿的,衣服上都是血迹,元洵想到他平日里身边围着一群小弟,阿大阿二阿三只能在外围,此刻却只剩他们三个,却还紧紧护着田角,不免有些唏嘘。
林乘风举棋不定,裴世臣道:“好毒的计谋。”
李轻尘不解:“什么毒?”
裴世臣道:“本来你们这位林大哥只是来救人,与田角和夏侯荡都没有过往恩怨。夏侯荡让他杀田角,田角剩下的兄弟定会转而为田角报仇。到时候夏侯荡隔山观虎斗,不用他出手,两方人便可互相残杀,岂不是毒计?“
林乘风应当也是想到这一层,是以没有立刻答应。
田角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他本来就是世家公子哥,没什么毅力,此次被夏侯荡偷袭,手下人死了一半,自己也被夏侯荡折断右臂,身体疼痛,心里也早已没有了胆气,此时又为鱼肉,更是不想说话。
反而是阿大阿二阿三还护着这个大哥,喊道:“姓林的,我们大哥对你们可不薄。你的人要是落到其它山贼手上,早就杀了喂狗了,我们大哥还招他当小弟,给他吃好喝好,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元洵听前面还觉得说得过去,但听到“吃好喝好”,忍不住望向裴世臣,裴世臣也望着他,仿佛在说能吃到那些东西是他的福气,元洵肚子又痛了起来。
林乘风为人沉稳,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夏侯荡,他道:“我怎么相信你会信守承诺?我连人都没见到,谁知道在不在你手里?”
夏侯荡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提前潜入山寨是做什么?自然是先把你这里探查得干干净净!”
他往元洵的方向退去,大刀一挥,砍断锁链,木门立刻没了拦阻,元洵三人躲闪不及,一个接一个往前趴到地上。
夏侯荡本来只把裴世臣和裴祯关在里面,不想又多了两人,眉毛一挑,对元洵道:“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