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得起放得下,她不是强硬的人。
既然人家都已经无意了,那她就没必要继续纠缠了。虽然不知道这份心意何时能消散,但她相信终有一日一切会如初。
世上好男儿又不止一个,大不了换下一个。
想到这,她伸手将顾景烨推开,他却立时握住她的手腕,缓缓将其移到贴尽心口的位置,轻笑着说,“我知道。”
她心悦他一事,他知道。他只是在等,等她愿意说出来。
他等了太久,终于让他等到了。他本以为还需好些时日,不想这一天来得比想象的要早许多。太过突然,太过惊喜,一时乱了魂。
“所以方才所问,便是你之前所顾虑的,对吗?”他虽然是在询问,但却好似已然知晓答案,脸上心满意足的笑意更甚。
“至于我的心意,”他紧紧将叶若忻的手扣在胸前,浅笑一声,“你不是知道吗?”
“我喜欢你,从未变过。”这句话,无论何时说,都是一样的答案,不曾改变。她若是想听,他愿意说上一千一万遍。
叶若忻弯唇轻笑,抬眸望向咫尺的乌瞳,故作坦然地说道:“如此甚好,也不算看走眼。”
说着,她的视线在玉琢脸庞间游移,顺势而下,按常理来说,既然两人心意已明,接下来是不是……
“世子,世子妃。”正想着,屋外忽然传来长凌的声音,阻止她接着往下遐想,“车马已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她闭上眼,缓了缓神,赶忙将脑中杂乱的想法挥去,扬声回道:“知道了。”
语罢,叶若忻轻轻拍了拍顾景烨的肩膀,示意其松开环在腰间的手臂。
看来有些事是急不得的,不过回程在即,心意明了,也不算毫无收获。
谁知,顾景烨像是毫无察觉似的,不仅不放手,反而愈收愈紧,将人牢牢圈在身前,低声嘱咐,“回北安之后,你大可做你想做的事,但是一切小心。”
“北安事了,你若是想继续四处转转,那便尽管去,”他微微挑眉,眸光闪烁,像是下定了决心,“无论你去哪,我都会找到你,跟着你的。”
今日之前,他本想着,此去一别,自己恐怕凶多吉少,能否再次相见都还未知,自己不该有所图,断得干净才最好。
可方才的话,既是回答叶若忻,也是回答了自己。
明日都尚且未知,何苦愁以后。
好不容易等到了奢望已久的答案,他不能轻言放弃。玉钦,月雾芝,再难,再危险,他都要一一解决,好好回去,好好站在她面前。
他缓缓松开手臂,拿起叶若忻身后的行囊,“走吧。”
“等等。”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景烨下意识地转过头,恰在此时,胸前衣襟被人紧拽,他不禁踉跄了一步,“怎么……”
叶若忻看准方向,不加犹豫地踮脚,贴上近在眼前的薄唇。
浅尝辄止,只一瞬,便快速离去。
她看着愣愣呆在原地的顾景烨,露出狡黠的微笑,若无其事地接过行囊,“走吧。”
话音刚落,她便潇洒地快步向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任由心脏飞速跳动。
她刚刚算不算是轻薄了他?不过,既然心意已明,应该也算不上轻薄吧。即使是,那便当作占了便宜。
想到这,叶若忻的步伐逐渐变得轻快起来,心中暗自感叹,车马书信哪有当面来得容易,再不抓紧眼前机会,那才是亏大了。
可才走没几步,身后那人似是忽然缓过了神,疾速上前,拽紧细腕,盯着她,步步紧逼。
顾景烨的目光一转往日的清澄,染上一层琢磨不透的幽沉。
叶若忻自知惹了祸,她方才好像意外触发了顾景烨身上的开关。
她眼下只能尽量拉开距离,向后撤步,背脊霎时贴到冰凉的桌案,她的脚步猛地一顿,“那个……我都要走了,亲你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顾景烨浅笑着抬手,将她鬓边碎发别在耳后,有些气恼地呢喃,“你之前也是这般,这般跟人分别?”
“我……”
解释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顾景烨横臂拦住她最后的退路。
他扣住她的后颈,将人向前带,顺势倾身,含住她的双唇,一点一点,吞下未完的话。
他并非浅尝辄止,仿若久旱遇甘霖,千载难逢,根本不肯善罢甘休。
紧贴,轻吮,笨拙却又固执,似是想将她全部掠夺。
叶若忻仰头回应,任由两人呼吸交织,脑中最后紧绷的弦,应声崩裂,理智逐渐散退。
眼前人尚在,那么每一刻都是良辰,何需顾虑以后。
以后如何……那便交给以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