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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清平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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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登时脸色一变,林絮脱履上塌,倏地钻进了帷帐中,杨红玉随即将床幔掩紧,把高头履笼在裙下,整个人端坐在了榻边。

门外的谈话声持续了一会儿后,绣云推开殿门,将秦瑞领了进来。只见他满脸笑容,快步走到杨红玉身前,弯身一礼道:“陛下马上就要到了,请美人准备接驾吧。”

杨红玉一怔,下意识起身,回过神后又坐了下来:“不是说,去宸妃娘娘那儿了吗?”

“这个......”秦瑞顿了顿,眼珠滴溜溜一转,“陛下御驾本已到了披香殿,但心里还是念念不忘杨美人,于是便又折返了。”

杨红玉心知此话半真半假,便也不再多问,只点头道:“好,我这就准备,多谢公公。”

送走秦瑞后,杨红玉掀开床幔,一把将林絮捞了出来,附在她耳边道:“你从后面跳窗走,等陛下和仪仗……”

然而让二人意想不到的是,杨红玉话还没说完,门口便传来了几声轻响。

皇帝已经到了!

她顿时紧张起来,顾不得说太多,只指着偏殿焦灼道:“那儿有张屏风,快去!”

“吱呀”一声响,含光阁殿门大开。朱懿一身绫袍,脚步轻缓,披了满宫月色而来。

他还未看清含光阁内的情形,便闻到一阵幽香扑面,低头一瞧,怀里已是软玉温香:杨红玉长发垂地,未施一簪,竟只穿了一袭单衣,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一旁跟随的宫人见状,机灵地低下头,回身掩上殿门,快步退了出去。

乍见她少有的出格举动,朱懿心中一暖,方才被宸妃拒之门外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温柔笑道:“爱妃今夜怎的如此热情?”

杨红玉从他怀中挣出来,羞郝地掩面一笑,生气道:“妾本已睡下了,忽闻陛下驾临,按捺不住心中之喜,这才失了礼数。陛下若要取笑,妾日后……”

“哎,这样更好,你总是太规矩。”朱懿爱怜地揽住她,拉她到床边坐下,“孤到你这儿,才觉得这心是静下来了。”

听到这话,杨红玉心中一动,眼神往左飘了飘,随后乖顺地靠在朱懿肩头,轻声道:“心不会无故起波澜,陛下方才去哪儿了?”

“你呀......哈哈哈。”朱懿闻言一怔,扭头见她略带不满的眼神,朗声笑起来,“宸妃若有你一半的灵巧,孤也不会如此头疼了。”

他叹了口气,揽了杨红玉上榻,靠在床头闭眼道:“魏相遇刺后至今还未痊愈,他病了多久,宸妃就对孤生了多久的气。今日,杨琛刚把抓到的刺客送往刑部,魏世宣就向孤请旨,进宫告知她魏相的近况。”

突然,一道极其细微的摩擦声从偏殿传来。

杨红玉本就紧着心,如今乍然听到这一声,吓得后背全是冷汗。她紧抿双唇,小心翼翼地瞥了朱懿一眼,见他似是并未听到那声响动,依旧自顾自说着话,这才放下心来。

“孤本以为她消了气,谁知今夜前去,仍然被她拒在殿外。”这位青年帝王微睁了眼,静静看着床顶繁复的雕花,语气波澜不惊,“宸妃说,自中秋宴后她夜夜惊悸难眠,时常梦见她与父兄被群鬼纠缠,不得解脱。如此多日,她已形容憔悴,羞见天颜。”

“她还说,全因父兄在朝中风头太盛,无端惹人忌恨才遭此横祸,求孤少宠信他们,以后也莫要常去见她了。”

朱懿闭了闭眼,淡声道:“习惯了她往日大胆骄矜的模样,如今乍然听到这等恭顺畏怯之语,一时竟叫孤不知如何是好了。”

听到这番话,杨红玉垂下头,眼中浮现出一丝嘲讽之色,沉吟道:“宸妃娘娘这样说,莫不是那刺客的身份有异?”

“你倒是敏锐。”朱懿扭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今日早朝,大臣们都为这事吵翻天了。”

原来杨琛追捕多日的女刺客乃是太子宾客唐文广的一个家奴。她勤快干练,又身怀武艺,在府邸做工时曾与唐文广有些交情,可惜还未爬上侍妾的位置就被唐夫人赶了出去。

家奴被抓后,声称自己是受唐氏夫妇指使,明面上是被驱逐出府,实际上是作为杀手养了起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秘密刺杀魏相。然而她中秋宴失手后,竟被一伙蒙面人追着灭口,仓皇逃脱后才自行前去刑部认罪。

“唐大人为何要派人刺杀魏相?二人曾有过节么?”杨红玉见皇帝双唇泛白,拾起软衾盖到他身上,皱眉道。

朱懿拢了拢软衾,随即轻叹口气,道:“唐文广年纪虽不大,却是前朝留下的老臣,受先帝之命教养熙儿的。然而先帝去世后,他不甘心待在东宫,曾表示想入中书省为官,却被魏相当庭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此,唐文广便一心辅佐太子,再也不提此事了。”朱懿皱了皱眉,轻轻摩挲着被上凸起的刺绣,“二人相安无事多年,唐文广......倒不至于再起事端,非要置魏相于死地不可。”

杨红玉听完方才林絮的说辞,心中便已有了计算,坐起来跪到朱懿身后,一面为他揉着双肩,一面轻声问道:“那唐大人对此事如何说呢?”

“自是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了。”朱懿想起今日早朝时的乱象,无奈地摇摇头,“唐文广坚称自己从没养过杀手,那家奴是对他求而不得、因爱生恨,才会被杨琛收买来诬陷他。”

“朝臣们各执一词,就此事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还提到了结党一事,七嘴八舌吵得孤头疼。”

朱懿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扭头瞥见杨红玉一脸认真的神情,冷不丁问道:“爱妃对此事怎么看?”

听到这话,杨红玉心中一惊,手上动作顿了顿,后又镇定下来,微笑道:“陛下心里已有了处理之法,还问妾做什么?”

“广纳谏言,是帝王治国之策。”朱懿抓住杨红玉的手腕,将她拉至身前,“你也不必紧张,只当与孤闲谈便是。”

他天生体弱,双手大多时候是冰凉的,时不时会带点温热,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远看像是清澈见底的湖水,近观又如变幻莫测的深海。

杨红玉静静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垂眸思索片刻,斟酌道:“妾见识的少,想的也少,只觉得大臣们在此事上小题大做了些。”

“小题大做?”

“且不说那家奴所言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这事儿也不过是臣子间的私人仇怨而已,何以就涉及到了党争?此事一不涉国政,二不害民生,陛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杨红玉顿了顿,继续道:“听陛下方才所言,各位大人都是大梁的柱石之臣,却因一家奴之言闹得相持不下,使得朝堂平地起波澜,实在是......叫人费解。妾久居深宫不懂朝政,却也知只有前朝后宫一条心,陛下才会安乐。”

“如今唐大人之事一出,大臣们争执离心、互相猜忌,宸妃娘娘也因此心灰意冷,甚至说出了让陛下放弃良臣这样的话。如此一来,前朝不宁、天子不安,大梁百姓又如何能安居乐业?无风不起浪,借此事煽风点火之人,才是其心可诛。”

听完这席话,朱懿眸光微动,垂眼盯了她许久,随后又出一语:“唐文广乃是太子宾客兼太子司直,一举一动皆可透露出东宫之意。太子先前便与魏相在保田法上有所分歧,此事一出,朝中起了不少言论,说太子是为了铲除政敌、独揽变法大权,才派唐文广暗中行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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