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你醒醒，你再不醒我就亲你喽……”我睁眼，看见一双手伸过来蒙住了我的眼睛，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刚才还唤我，怎么这会儿又不让看了？”我勾着唇说话，听见阿云又慌张地说“还不行”“等一等”……

阿云叉开腿坐在我大腿上，磨磨蹭蹭地不知道在弄什么。我还半靠在床榻上，刚刚在小憩，被她这么一弄，困意已消失地一干二净。

我摸上了阿云遮着我的眼睛的那只手，“可以了吗？要不我自己遮吧，你一只手是不是不太方便。”

她的手不知为什么比我的小一点，也更纤细。小小的手这么慌张地遮着我的眼睛，也遮不住什么，我眼前已是忽明忽暗，隐约看见她的颜色了。

“好了好了，你看吧……但不许笑我啊……”

“好，我绝不会笑的……”

眼前忽然显出光亮，我才发现自己是闭着眼睛，可睁眼后，对于眼前之景只觉得刺眼，什么也看不着切。

“留燕、留燕，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

表哥那张还算俊俏的小白脸在我眼前清晰起来，我没忍住，一拳打上他的头，把他打倒倒了地上。

差点就看见她了。

表哥不知我心中所想，他有些懵，还一屁股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看我，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摸着刚才被我打的地方。

“你发什么疯？”

我有点抱歉，但不想道歉，话题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别离我太近——你在我身上搞了什么东西？”

此时距离我上次发疯要杀人已经过去了三天，我确信自己没有受什么药物或者蛊术影响，因为再想一遍，当时的一举一动都是有着真切的记忆的。

我曾修习澄心鉴真术，这也是那本《澄心二分术》里面记载的术法。它与澄心二分术同源，澄心二分术也只是这本书里多种术法中的一个，它们都归于澄心术中，各有其类，互相关联。

澄心鉴真术要在澄心二分术之前修行，因澄心二分术分魂炼体的特殊性，修行者难免会被另一个自己影响，同感知、忘时空还有记忆错乱都还是小事，最糟糕的是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同时死掉。

然而修习此术后，修道者能自由断开二者之间的联系，不会受到对方影响……当然主要是保护主体，二分出来的那个人在某种程度上会受到主体的控制，单方面的。

最妙的是，此术与我修的无情道结合，可自动检测和避免药物和蛊术的影响。

无情道虽难成道，但它也自有一番修行的妙处，是即使大道难成也不亏的。

那伙人来找表哥偿命的时候，我还在屋内休息，并未修行。

出了屋，知晓了事件原委，也都还冷静。

然而变故发生得突然，那些过往的记忆突然就出现了，我心念随身而动，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误以为自己杀了那几人。

我出手的招式是踏惊云，用了武器和云镗。

我虽然有武器，也有些招式，但从没用来杀过人——因为我只把它当做出行的工具，踏惊云也只是有点气势的回旋技，自动避人的那种。

所以，那几人的“假死”，应当是表哥做的。

那句带着惊诧的“你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确实出自我口，可它真的是我说的吗？

表哥当时的表现让我确定此事与他有关。现在想来，阿云去世之后他的表现都太过平淡，我一直避世修行，他也从不找我谈心，一直在外面不知道做什么。

表哥不回答我的问题，自己又拿着书要回书房。我唤出和云镗斜插在书房门口的地上，拦住了他又要在书房里住三天的步子。

“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脸上带着笑。

表哥一副不知好歹的样子，眼神闪烁着往后推了几步：“留燕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哥，我不会害你的……”

我拉着表哥的胳膊，感到布料下的肢体在轻轻地颤抖。

“我相信你，你当然不会害我。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刚才叫醒我是想说什……什么东西？”

路过全身镜，一张恐怖的人面突然撞进我眼里，苍白的人脸上有成片的血丝从衣领下的皮肤上长上来，有着生命似的微微颤动，已经爬到了唇侧，比唇色还艳。

我被吓得拉着表哥后退了一步，伸手要唤和云镗的时候突然意识到：那是我自己的脸，往下看，镜中人果然也穿着身银白色的系带纱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