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又是一日晴空。
域寻御剑出了青云观。
她不爱和人搭话,但心里记着遇隐的嘱托,还是照常去旁边齐允成那里问候了一下。
齐允成这五年就没离开过青云观的门口一天。
他让他的徒弟铭真搞来了材料,直接在青云观斜对面又建了个院子。
“早啊,域寻师姨。”铭真刚好出门,拉着敏归一起给域寻打招呼。
敏归站在他旁边,乖乖地跟着喊了一声“师姨”。
五年过去,她又长高不少,如今不过十六岁,个头就已经到26岁的铭真眉毛边了。
她一开始叫齐允成“老大”,齐允成许是被她叫烦了,也就允了她的拜师礼,给他自己又收了个徒弟。
域寻抬了抬手算回应,眼神往院子里去,远远看见齐允成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也就不打算主动招惹他。
……
域寻御剑离开了,铭真看着她的背影,对敏归说:“域寻师姨又去京城了。敏归啊,你说师父为什么不跟着过去啊?”
敏归知道京城的云留云,毕竟铭真是个话篓子,师父那辈子的恩恩怨怨都给她透了个明白。
她说出了重点:“师父想杀那只手的主人,她在青云观,不在京城。”
她的汉化标准不少,嗓音清亮,能直接传进院子里。
院子里的齐允成听见了她说的话,睁开了眼。
正是夏日,阳光很好,灿灿地照在齐允成脸上。
他眯着眼坐起身,抬头看向域寻御剑飞高渐渐远去的背影。
他不是没有跟过去过。
但是……那孩子飞快长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他恍惚间像是又经历了一世,而师父、师妹、师弟、云留燕……都好似留在了上一世。
……
齐允成这几年也一直和遇隐她们僵持着,关于他的心理历程,遇隐她们也多有猜测,觉得摸透了七八分。
毕竟是……最最心软的人啊。
纪亭生倒是还有些怀疑,偶尔去京城探望云留云,也都是摸着夜色出门。
域寻没有他这份顾忌。
域寻剑飞快,阳光在剑身上闪耀,飞过天空时如有天光。
纪亭生五年前推算出的云留燕的苏醒之日,就在这几天了。
……
京城,故雪千林。
“留云呢?”
明明刚刚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可谢玉痕走到院子里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她的人影。
丈夫王勇正在整理新到的药材,最近天旱,京城多了不少流民。
她们夫妻二人都出生世家,虽是旁支,在吃穿用度上也并不拮据,因此不以医馆进项为生。
时局动乱时,她们也常常会施药和义诊。
王勇:“她闲不住,非要到外面看看,我就让她帮我送了一批药过去。”
外面太乱,谢玉痕不想让她出去,有些不赞同地看着王勇。
可一想到外面那些流民,她心又软下来,叹了口气,问:“带了帷帽吗?外面太阳大得很……走之前你有没有让她喝点凉茶?”
王勇真忘了,干巴巴地开口:“呃……帷帽?帷帽好像戴了……凉茶没喝。”
要不是看他手脚不停地在整理药材,谢玉痕真想好好拧他一下。
看着王勇在整理的金银花什么的,她又生气:“你这边整理的药材不就是吗?没有煮好的凉茶吗?”
“留云才多大,你放心她一个人跑出去就算了,好歹有人跟着,怎么她出去了你看都不看一下?会不会关心孩子啊?”
王勇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念念叨叨。
孩子?
是说那个在短短五年的时间里,从一个不会说话的娃娃,莫名其妙长到和我一样高的人吗?
王勇也不是什么见识少的人,没修过仙也修过道。
可是——
在五年内从出生到成熟,真的不是什么植物精怪吗?
不过这些他也就在心里说说。
到底是自己和妻子一起养了五年的孩子,虽说不少多亲近,也是有些感情在的。
况且谢玉痕实在是太在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