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源四年,也就是你登基的第四年。
作为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女,登位后你用你的行动让那群只知道叽叽喳喳的老匹夫闭了嘴。那段夺嫡的岁月似乎早已离你远去,也只有你闲暇之时才会隐隐想起,你搁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发痛的额角。
最近愈发魔怔了,怎么总是想起从前的事情,头疼的次数都频繁了起来。
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陛下,叶皇夫一直孕吐不止。”
“知道了,孤去看一看罢。”你起身将案上的奏折收好。
西北灾害愈发严重了,这群老匹夫除了会上奏问你怎么办其他的一无是处,看着心烦。
你皱着眉头,直到走到叶烬的房门前才隐去了表情。
叶烬是你后宫唯一的皇夫,作为丞相的嫡子,四年前他为你的登基奠下了不可撼动根基,若不是他,丞相也不会带领□□站在他这一方。
所以,你不能亏待他。
一进门,床榻上的男子瞬间看过来,一双平时恍若含雪的狭长凤眸悄然融化,眉间的锋利之色在你的面前也柔化成了一抹绵软的情意。只是现在因为怀孕人肿了些许,但却依然掩盖不了他风光霁月的芳华。
他薄唇微抿,压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才淡淡地颔首:“陛下。”
“不必多礼。“你上前制住他要起身的动作,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既然怀孕了,就莫要逞强。”
“嗯。”怀中的男子抑制住心中的喜意,悄悄地回握了你的手,你并没有发现,只是低头用另一只手在他的肚子上摸了两下。
“陛下,现在月份还小,尚没有什么动静。”叶烬看着你的动作眉梢染上笑意。
“孤自然知道,孤就是看你辛苦,阿烬,真的辛苦你了。”你专注地盯着叶烬微微隆起的肚子,出了神,却突然被唇上的凉意唤回。
是叶烬,他仰首在你的唇边印下一吻,勾起甜蜜的笑意:“陛下,烬一点都不觉得辛苦,烬是自愿的。”
你抓住他的下颌,眯着眼加深这个吻:“孤自然知道。孤的好阿烬,今日孤会留在这里陪你。”
叶烬的双眸已然泛起了雾水,但他自己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他只是细细地回应,用自己的那一分爱意,紧紧攥着的拳头却克制了九分。
陛下,千万不能离开烬啊。烬会为您做任何事情的。
——
可能因为怀孕的原因,叶烬变得愈发小性子起来,不过你一向耐心足够,愿意去包容这些。
只是最近头疼地愈发厉害了,喝了太医的药也无甚用处。
你以为这是自己缺少睡眠导致的,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一次失去意识再次清醒过来,迷蒙的眼前依稀是叶烬憔悴的脸颊。
“陛下……”
这是怎么了?你皱起了眉头,坐起身来却发现国师也来了。
是什么事情能让闭不见人的国师也出山。你心中渐渐有股不好的预感。同时一股丝丝缕缕的绞痛从心口传来,你下意识捂住,抬眸看向国师。
国师的表情无悲无喜,但他的话却如重磅炸弹一样让你普雷惊天:“陛下,咒起了。”
“什么意思?”你淡下自己内心的情绪,但眉头却暗暗蹙起。
“您身上被人种下了诅咒,若是不及时解除,陛下预计活不过一年。”
四下的侍从早已被遣退,只余叶烬一人。闻言,叶烬想要起身,却被你按住了,看着他眼里的冰冷你知道他脾气又犯了。你安抚了一番,才冷静地消化了这个事实。
诅……咒?这样肮脏的东西,倒让你想起了一个人,可惜他早已经死了。
恍惚间,那声尖利的悲哭恍若又回响在耳边:“你怎地如此对我?你明明承诺会予我一生一世,你……你怎能如此?覃棠,你会受报应的——你会受报应的!”
报应?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你冷笑一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抬头看向国师,眼里带着嘲意:“何解?”
国师的眼神很平静,带着一种杞人忧天的悯意:“陛下,此咒阴毒,只有下咒之人可解。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番强求的因果还需陛下自己解开才是。”
你没有开口,旁边的叶烬也没有说话,只是眼角的焦急似要化成实质。
你拍拍他的手:“阿烬,莫要着急。孤会解决好的。”叶烬点点头稍安了一下,但他却没想到你做了一个万分令人震惊的决定。
你要亲自去西北考察,还不允许他的跟随。
安抚了好一通叶烬,你才带着你的侍从与暗卫上路。
你是前皇第十三个女儿,上面有六个皇姐与六个皇兄,但他们都胸无大略,废如草包。明明你有着才能,有着谋略,有着天赋,但仅仅因为不是嫡出,女皇就从不拿正眼看她。可是那又如何呢?还不是被你一脚踢下皇位,一杯毒酒了却半生运筹。帝王家哪会有温情,你好不容易摆脱了命运的桎梏,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小的诅咒成为你成就大业的绊脚石?
你望着西北的方向,眼里含着冷意。
西北空旷,人迹罕至,条件恶劣,若事情真像你想的那般,那么你也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