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西北之地已然陪了离芰半月有余。

离芰仿佛忘了从前般，温良恭让，有时说到好笑之处还会笑弯了嘴，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阿棠，这是今日在河边捉的鱼，好大一条……你想怎么吃，我给你做。”离芰拎着一条鱼走进来，脸上明朗的笑意让你有点恍惚。

但只是一瞬间，你很快收起了思绪，上前亲了他一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眼角弯的像皎月。

“很棒。阿离。”你摸了摸他的额角。看着面前人真挚的情意，你觉得你已经可以走下一步了。

你将嘴角笑意抹平，低眉思衬了一会：“阿离，我想与你商量一件事，好么？”

“……”离芰的眼睛极慢地眨了一下，手指也不自主地痉挛，但很快他就若无其事地笑着，“好啊。”

“你……愿意与我一同回去么？”你的眉间充满着愁绪，直直地看着离芰，你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他最是忍受不了你的忧愁。

从前，只要你这般看着他，他必会为你不择手段，不惜一切地完成你想要的。

离芰的表情有点震惊，他根本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知道的。阿离，我是一国之君，我不能弃我的国家而不顾，从前我已然尝到了痛苦的滋味，就在我以为你死的时候。”你继续说着，手中摸着他的鬓角，“我真的后悔，后悔没有好好珍惜你。若是再来一次，我定会千般万般对你好。”

“可是如今我要回去了，我想带你一起走，好么？”你仿佛有点难过，上前搂住他，“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的，即使你再怎么困着我。”

离芰像是难过极了，你松开他时才发现他满脸的泪水。

“阿棠，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一直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一直在你面前伪装温良的少年终于破了防，眼里的泪水氤氲泛红的眼角，“阿棠，若是你这次再骗我，我就……我就杀了你，然后我们一直在一起。”

你不知他对你说的情话信了几分。但接下来他对你的态度愈发黏腻起来，你们几乎形影不离。

有时深夜你会从他的怀里惊醒，他搂得太紧了，几乎让你窒息。

你有点烦躁，但也从来善于忍耐。

——

回程的速度比去时快了些许，等你回到皇宫时已然是深夜。

这次出宫你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回来也是。

但你没想到，你从暗道进入书房时，书房里灯火通明。

是叶烬，他听见声响很快就回头了，神色转瞬变得欣喜起来，他瘦了许多，原本清润的一双眸子稍稍暗淡了几分，他整个人带着无精气的憔悴，只有手时不时地摸着肚子，带着点点的温柔。

但这股欣喜止于你身后的离芰踏出来。

“陛下，他是谁？”你很久没有看到叶烬对谁的凌厉之色了，怀了孕以后他整个人都变得像块玉石，莹润淡漠。

“阿烬，这件事我们晚点再说好么？孤现在乏了。”你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他，没有再多说，走进了寝宫。

身后的离芰一言不发，他面上无异，但他以往通透的眸子却盛着凌冽的冷意刺向叶烬。

他知道当年阿棠为了巩固地位娶了叶烬，但那都是他假死以后的事了。等真正看到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根本就忍受不了。

凭什么，凭什么，那本来是他穷其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那本来是他的啊。

叶烬知道你的疲累就不再询问，他的眼里深处藏着落寞，但面上还是勉强地淡笑着目送着你。

直到身后传来声音：“叶公子真是好身体啊。既然怀孕了就不要出来乱走动，就不怕孩子一不小心没了么？”“一不小心”这几个字被咬得极重。

离芰的笑意恶劣讽刺，叶烬怀着孕的肚子几乎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又感觉自己的眼睛热热的，但他极力地压制着这股泪意。

“怎容外人费心。”叶烬的脾气从没有好过，“不知你是从那个犄角旮旯出来的低贱奴隶，还敢勾引陛下。”

“呵，叶公子。我与阿棠两情相悦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你的姻缘不过是偷来的而已。”

叶烬的眉目一凌，他不欲再与离芰争执，只是淡淡地对侍从说，“走吧，回宫。”

等到回宫之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捏得极紧，几乎要攥出血来。

在他与陛下认识之前，也曾有人与陛下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