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们决定先过去,我慢吞吞地晃荡着打量着街道,今天没下雪,路边还有不少小商贩摆着地摊。
“小姑娘,看看吧。”路过市集时,裹着牛皮的老妪突然拽住我的斗篷下摆。她盘坐在灰扑扑的毡毯上,货品多是褪色的廉价首饰。
我正要摇头,她突然抄起一对珍珠耳环。粗粝指节捏着浑圆珠光,浑浊瞳孔像蒙着雾的玻璃球,语气空洞:“您应该喜欢这个。”
我收回即将迈出的步伐,眉头蹙起,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探寻着审视她。
“……这是您曾经唯一接受过的——,对吗?”
某个尘封的声音突然混着大婶的话在我颅骨内共振。
‘……这是您曾经唯一接受过的——,对吗?’
真是阴魂不散。
我转身欲走,动作被贝克曼的皮靴碾碎冰碴声截断,他衔着半截烟扫向地摊:“看上什么了?”
在我想说不前,老妪突然活过来似的攥紧耳环谄笑:“这等成色的珍珠正配尊夫人!”
贝克曼勾起嘴角对我挑了下眉,屈膝接过耳钉端详,“成色不错,想要就送你。女士总有装扮的特权。对吗?‘夫人’。”
我冷笑,“建议您先用见闻色扫扫我的耳垂,”我戳了戳光洁的耳骨,“还是说神枪手大人目力已经开始衰退了?”
“在下愿意为您效劳,现穿耳洞也不难。”贝克曼忽然噙着烟轻笑,“亲手为女士烙印记,我倒没试过。”
“不,”我不太愉快的伸手掐掉他唇边烟头,“即使我喜欢,自己戴上后难道要天天随身带个镜子吗?”
比起被欣赏,我更喜欢当欣赏男人的观众,“如果想讨我欢心,不如你自己戴上,虽然我也没试过为人穿耳洞,为船副破例倒也可以。”
说到这我笑了,俯身抚摸他完好而富有肉感的耳垂,在他若有似无的香烟味里用最温柔的语气亲昵说,“曾经有副名画叫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我倒是想看看戴珍珠耳环的贝克——也许你比我更适合。”
贝克曼眉峰刚动正要开口,我后领突然被扯住勒住了呼吸——本乡像拎猫崽般把我提离地面,“说什么悄悄话呢,”他绷着嘴角斜视着我,不客气的晃了晃胳膊,“随便掉队可不是好习惯。”
我生气地侧踢了他一下,“放开。”
船医在贝克曼的注视下坏笑出声,手一翻把我拦腰抱起,绷带药味冲散了烟草气息,“就不,小短腿还敢乱跑?就像吉娃娃一样转头没,还是让伟大的医生帮帮你——不必谢。”
根本不等我回神,本乡脚尖一转就朝香克斯那边的方向追去,我怒气冲冲狠狠拧住他腮帮软肉,“你!说!谁!腿!短!”
贝克曼的嗤笑混着烟丝飘散在身后。老妪呆望着空荡的位置,那对珍珠耳环正在他指间泛着冷光。
他耸耸肩,嘴角挂着一抹不经意的微笑,淡然地问,“……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