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的火光在书页上跳跃,在迪尤家这些天,我总是抱着他的藏书窝在角落。
香克斯说我像只颓废的松鼠。路过时顺手往我膝头扔了颗不知哪儿来的松果:“冬眠储备够了吗?”
暴风雪在某个深夜毫无征兆地降临,窗棂被冰粒砸得噼啪作响。“其他人呢?”我抬头问。
“都安顿好了。”贝克曼把玩着未点燃的香烟,指节在膝盖敲出烦躁的节奏。
“想抽就抽吧。”这个天气无法开窗通风,也不方便去阳台,屋子里空气循环并不好,贝克曼一直忍着烟瘾,我合上书,“我要去睡了。”
贝克曼指尖停顿了下,挑眉说,“才八点,你今天十点才起,又准备睡十四个小时?”
冬天适合睡觉,本乡好像从把我搞丢后莫名有些焦虑,有点像只过度紧张的母鸡。贝克曼心思难测再加上香克斯总爱添油加醋,不如早点躲进被窝。我也不敢问本乡,避免情况更复杂。
楼上三间卧室,我的卧室贴着壁炉背面,他们三人分睡其他两间。刚躺下没多久,迪尤就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来敲门,“我们这的习俗,灾难季的首日要喝一碗鹿血蜜姜辣草汤,驱寒祈福。”
听名字味道就很奇妙,我瞥了眼那碗红得发黑的液体,胃部一阵抽搐:“谢谢,给香克斯吧,他最爱尝鲜。”
“好吧,一人两碗也不多。其实习惯了还别有风味。”迪尤间接肯定了这汤能成为习俗绝对不是因为味道,忽然笑得意味深长,“那我可要告诉他,这是女士的关心哦。”
“随你。”我关上门,希望香克斯别浪费粮食。
第二天一早,本乡端着早餐来敲门:“昨晚的汤好喝吗?”
我裹着被子装睡。他叹了口气,把托盘放在床头:“香克斯说你把汤让给他了。”
“嗯。”
“你知道那汤里有什么吗?”
“听名字鹿血、蜂蜜、姜,还有一堆草药吧。”
本乡诡异的沉默片刻,“那是求偶汤。”
我猛地坐起来:“什么?”
“迪尤没告诉你?”本乡复杂的表情游走于好笑和无奈之间,“这里的习俗,暴风雪季第一天,单身女士赠送男性鹿血汤。就代表…”
我抓起枕头砸向他不敢再听,“你们都知道吗?!”
“之前刚好打听了下这里风俗,还以为你也知道。”他轻松接住枕头,“毕竟你那么爱看迪尤的书。”
我咬牙切齿:“那些书里可没写这个!”
本乡把早餐朝我推了推:“现在怎么办?香克斯以为你在示爱。”
“让他误会去吧。”我自暴自弃躺回被窝,清空大脑,“反正他也不会当真。”
“你确定?”本乡的声音带着笑意,“他今早特意问我,这里的婚礼习俗。”
我掀开被子瞪他,这家伙绝对从进门开始在逗我,“你是故意的。”
“我只是个尽职的船医。”他耸耸肩,“关心下我的病人身心健康——毕竟情感问题也会影响心智。”
我抓起另一只枕头,你们几个海贼才有病:“出去!”
本乡退到门口:“对了,贝克曼让我转告你,他这段期间戒烟了。”
“为什么?”
“他说二手烟对‘准新娘’不好。”本乡迅速关上门,枕头砸在门板上。
我盯着天花板,窗外鹅毛大雪在狂风的呼啸声中惹人心烦。本乡肯定故意吵我睡觉。
楼下传来香克斯夸张的笑声,夹杂着迪尤低沉的嗓音。我竖起耳朵,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突然,楼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迪尤特有的、与海贼们不同的呼吸节奏。
“女士,”他在门外轻叩,“能打扰一下吗?”
我对罪魁祸首没好气道:“如果是关于那碗汤的事,我建议你去找香克斯。”
门被推开一条缝,迪尤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整个门框。他手里捧着一束处理过的永生玫瑰花,花瓣上还沾着金粉,“抱歉,是我误会你们的关系才给您造成了困扰,但如果你和海贼没有亲密关系,我也能放心了。”
我坐起身,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迪尤走进房间,玫瑰花在他手中微微颤抖:“其实,男士向心仪的女士献上鹿血汤也有同样的意思,但是我觉得您应该不会接受,便没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