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陷入人类独有的困惑,猫咪眼中的光芒是否也藏着相似的迷思?每个生命都是孤独的舞者,隔着呼吸间的空气交换着永远无法破译的密码。
被本乡摆了一道,我并没有感觉多生气,因为这段时间相处里他的确非常讨人喜欢。此时我甚至因为他在演我而松了口气,海贼的感情逻辑比我想象中更有韧性。
不过我还是报复性地把他整整齐齐的金发捣鼓成鸡窝,本乡笑眯着眼用鬓角蹭我,“大海比一切都温柔却又残酷,海贼无法奢求承诺,”他轻声说,“但是我知道,你现在最喜欢的是我。”
我没有否认。
他心满意足地带着我的默认将我送回房间,在得寸进尺想要晚安吻的时候被我坚定拒绝。
用力关上门隔开医生得意的脸,我按着太阳穴趴倒在了床上。
糟糕,好像有点过于喜欢本乡了。以至于忍不住对他更纵容。这样下去,真的会很想把他变成我彻底的私人所有物。
不可以的。
太危险了。
放纵情感太容易滑向不可控。
我把脸埋在绵软的枕头里寻找清醒,不知不觉就掉进了梦。
浪花声在耳膜深处泛起粘稠的泡沫,我躺在吊床里,指甲无意识抠着被盐水浸硬的麻绳。这本该是守夜人打瞌睡的时刻,可甲板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我赤脚踩上木质阶梯,感觉到整艘船都在呼吸。
那些粗粝的缆绳、生锈的铆钉、开裂的木板都在随着我的脚步震颤。我推开舱门,看不清面容的海贼们齐刷刷抬头,月光从他们瞳孔里抽出一缕缕猩红的丝线——那些丝线正连在我的指尖。
月光把甲板刷成惨白,后厨飘来的朗姆酒味混着海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本乡第一个站起来,今夜他的声音像浸了蜜油的刀,完全不似他本人,“您需要什么?”
我闻到自己皮肤渗出古怪的香气,有人突然跪下来亲吻我的脚背,胡须扎得我脚踝发痒。更多手掌贴上我的小腿,烫得像烙铁,有人割破自己的掌心让血滴在我趾间。
我后退半步,后腰不知道撞上了谁。
“我杀光他们好不好?”本乡把沾血的刀刃塞进我掌心,他的瞳孔此刻像两颗正在融化的黑曜石,“太碍事了。”
最先倒下的是瞭望手。他把自己挂在主桅的绳梯上,喉咙里插着厨子的剔骨刀。血滴落在我的睫毛上,温热的,带着咸腥的忏悔。大副和操帆手正在用绞盘铁链勒彼此的脖子,他们紫胀的脸上居然带着笑。
我看不清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面容,除了本乡。
他的体温从背后裹上来,温热的液体突然涌进我指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