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沈遇都不行了,“算我求你的,行不?赶紧把你那天大的喜事讲了。”
胡青青一会儿伸手捶腰,一会儿抬手抹泪道,“我今天是怎么了?”
窦槊道,“不怪你,赵轶今儿没睡好,说的话笑死个人。”
“是我没睡好?还是睡得太好了?真的是,还听不听了?”赵轶看沈遇确实没啥情绪了,打算翻篇儿,表情正经起来。“请安静一点。我梦见仙人给我指了路。是去看病的路,我想那里一定住着个神医。”
“哪里?”窦槊稳了稳声音。
赵轶回,“荷花渡过去,往西边去。”
沈遇没当个真,“闲哥上次是不是在荷花渡跟人打起来的?”
他这话里的意思就十分明显了,赵轶肯定是听见了,记在了梦里,编出这么一句话来。
胡青青像是刚才笑得太多,眼下开始咳起来了,好半天才停。她道,“是,就是荷花渡口。”
赵轶扫一眼,“我哥跟谁打起来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那天赵轶去北岐院临时当差去了,钱闲讲的时候,他确实不在。窦槊边给胡青青倒水边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闲哥救了个姑娘,他没跟你讲?”
赵轶一愣,“没讲过,他为什么不跟我讲?”
其他人哪里知道,人家亲哥俩的事儿,还以为私下都聊过了。
窦槊没跟他纠结钱闲的用意,反正赵轶的脾气一定会自己去问的。“你那梦,没别的了?”
“有啊,柳树林子,有个什么木桩子,走个一百步就到了。”赵轶为了让他们相信,一股脑全说了。
“哟,这么细?”沈遇道。
赵轶瞥他道,“那可不。老神仙说的时候,我感觉有点印象,我好像去过芦苇荡那边,只不过栓船绳儿不是木桩子,是根干了的细树。总之,记得可真了。我觉得肯定是叫法不一样。”
“你,”窦槊顿一下,“你别是遇见什么脏东西了吧?”赵轶什么时候出去过?在石榴弯时不可能,来苑子里之后,也不可能往拱桥那边办过差事,他又不是管安排人的。
胡青青忙叫停,“别说了别说了,我都有点儿害怕了。”
“擦,小神叨又出世了。”沈遇都快跳起来了。
赵轶嗨一声,手一摆,“跟你们说不通,我等我哥回来。”
钱闲去码头了,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三个人聚在小小的耳房里洗漱准备休息,沈遇没工坐床上看着,没空让赵轶和钱闲去扯史长南的事。
赵轶话密,小尾巴似的黏着忙前忙后的钱闲,把梦一说。钱闲将帕子拧干,问他,“你要去看看吗?”
赵轶得意地扭头看沈遇一眼,“去!去探探路,神医真在的话,就想法子把青青搞出去。”
“不是,钱闲,你真信啊?”沈遇真是一百八十个疑心。
钱闲嗯一声,反问他,“你不信神?”
沈遇脖子一缩。好好好,屋子里就三个人,除他之外,一对神叨兄弟。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钱闲见沈遇没回,瞟一眼,这才注意到他脸上已经消肿的伤。
赵轶呵呵一声抢先道,“哥,你倒不如看看我身上的,这人下死手。”亲哥哥面前,他肆无忌惮脱衣裳。
钱闲看他腿上确实青一块,眼神一深,“你们两个懂点事吧,多大的人了,还打架。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赵轶是钱闲的命,沈遇是知道的。他没得话说,一拍额头,四仰八叉倒在床上。生硬地发出声音来转移怒火,“诶,赵轶,你不是要问钱闲那姑娘的事吗?”
钱闲怒气还在声音里,“什么?”
赵轶想他还先问上了,解释道,“就是你荷花渡口救的小姑娘,你没和我讲,沈遇说你不乐意跟我讲。”
床上瘫着的的沈遇抬手,“我可没说过,赵轶你惯会造谣。”
钱闲道,“赵轶,你出来。”
沈遇半起身一瞅,见钱闲出门的背影,赵轶冲着他嘚嘚瑟瑟,也跟着推门出去。
“怎么打起来的?”
赵轶还以为钱闲叫他出来是说林章的事呢,“哦,我早上把沈遇惹生气了,没啥事。”
钱闲眉头一紧,“从蒙放手里出来的没一个心软的,你以后别招他。”
赵轶抿抿嘴发出个怪声,又被自己搞笑到,笑嘻嘻说一句,“知道了。”
钱闲知道他没往心里去,没好气看他,“林章那边说好了。你明天早些出苑,去穗穗那边换了衣裳,从陶然居连通的侧门进去。他会派人在那儿守着,你就说是去找他的,留的人自会把你带到天字号。说完话就回来,荷花渡那边不急,我什么时候帮你去看都行。”
“时辰早的话,我就去一趟呗。”赵轶道。
钱闲没再坚持,“我安排沈遇和我守门,你自己看着办。”
“行。”赵轶点点头,继而惊讶问他,“怎么陶然居也是他们的?”
钱闲声音一低,“是林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