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章道,“渡月城里,薛酬搜集了好多书,我放心不下。”
“那可真是一大诱惑。”徐诚没好气地看那墙上贴的画,道,“她西去,你不废寝忘食地看、不通宵达旦地看,鬼才信。六年翻成十二年,这么久你没看完?”
“我看完了。”
林章回完等了一会儿,等徐诚悄悄伸手唰一下拉过被子蒙住头,才又开口,“你刚说,‘那可真是一大’什么?”
“……不记得。”被子里飘出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你还不是不记得,明明是你先说不分开的。”
“什么时候?”林章朝床榻过去。
徐诚道,“在石榴弯的那个晚上,你说不要抛下你。”
“是吗?你从那个时候就想好这一辈子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了?”
那夜追过来的崩溃大哭是一场坦诚示爱,在那之后,毫无保留的徐诚变得极其容易害羞,此刻却坚定地嗯了一声。
林章的手探进被子里,找到徐诚的手,十指相扣,“我清楚,我们的缘分还要更早,早在我决定跟钱闲他们靠在一起、你立刻跟过来的那天就开始了。在我那个世界里,你对我的好太明显了,徐诚,我好喜欢你。”
徐诚拉开被子与他四目相对,“你说对了,我对你一见钟情,我喜欢你好久了,你要是也喜欢我……”还说着话便手肘向后抵,半起身,呈上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就别想摆脱我了。”
03
隔壁院里搬来一对郎君。
听说那瘦高个原本是一个大户公子,跟他们家的马夫看上眼了,于礼不合,这才搬过来。
两个人时常驾车出去游山玩水,一去几个月,会在某个夜里盛着露水回来。第二日清晨,便可以从窗户探出头对着隔壁院子里刷马的人,道句“早好啊”。
徐诚冲邓仙予扬一扬手上的刷子,热切道,“来吃饭。”
“木哥哥做的?”
“我做的。”
小姑娘脸上睡意不减,语气斩钉截铁,“不去。”
犹记得他们大婚宴席上,一道主人添喜菜——酸辣凉菜丝,简直叫人欲生不得,恨不能同那凉菜一起去死。
邓仙予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马夫实在不能当厨子使。
“信我,我大有长进。”
小姑娘不好拂他的好意,带着评判的心来,苦着脸回。好在林章给她一个玩意儿,不叫她白来,“仙予,记得把这毒物带走。”
“是。”她带回去,照例诳旺财。
旺财原本是街上的流浪狗,凶狠得很,徐诚一边武力压制一边给它灌自己的拿手好菜,恶犬没两天就老实了,乖顺下来,由着邓家抱去养了。
太阳初升,没等邓仙予靠近狗棚,闻见味儿的白毛狗从梦中惊起,扑腾着后腿逃了,撞倒一隅蔷薇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