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宁安郡。
姜予安难得下山一趟,打算回宗门前先去买点酒喝,于是便来到了县城内的这家酒肆。
他将酒葫芦拍至台面上对柜台后的掌柜道:“麻烦来一坛酒装葫芦里。”
掌柜闻言不紧不慢的抬眼。
只见年轻男子立在柜台边,一身简单素衣,携着剑,长相十分出挑,一双桃花眼似潋滟晴光带着些许风流。
看着像是个普通散修,掌柜心道。
掌柜也见怪不怪了,管你是修士也好凡人也罢,有钱的就是大爷。
“小二,带这位客人去装酒。”掌柜瞟了眼葫芦,对堂内的一个伙计嘱咐道。
这些个修士随身带的葫芦或许内有乾坤,他怕手下伙计不知葫芦深浅会装出差错来,干脆让伙计带去后院让他自己装。
“哎!”伙计忙的脚下生风,着急忙慌的应下,便带着姜予安往后院走去。
二人来到后院的一处酒库中,酒库内摆满了放酒的架子,一排排一直累到了天花板。
那伙计拿着把木酒勺一脸殷勤的对姜予安道:“不知客官要哪种酒?”
姜予安面不改色,进来就直接道:“你们这最便宜的酒在哪?”
伙计原还想推销一下番,刚张的口一下就卡了壳,拿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这人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抠搜。
伙计态度一下淡了下来,将手中的酒勺塞进他手里指着地上的大酒缸敷衍道:“喏,二十文一两,自己打去吧。”
说完就自行退了出去。
姜予安心下也懒得与他计较,独自来到了那大酒缸面前。
他在酒缸边闻了许久,愣是一点酒味没闻出来。
姜予安嫌弃的不行,这是个黑店吧,酒淡的和水一样!
他嫌弃的将视线移转到酒架上,打起了别的酒的主意。
抬头选了半天,挑了个顺眼的,之后直接一个飞身跳起,将货架上摆的一瓶酒拿了下来。
姜予安挑完酒正要美滋滋的往葫芦里装,可突然面前的酒架被他那一下带歪过去,架上的酒全部滑落,轰然摔溅至地,上百坛酒全部打碎,酒水溅了满地。
他拿着手中仅剩的那坛酒,僵在了原地!
没过片刻,听见动静的掌柜寻着声音,立马赶了过来。
一进门酒香四溢,满地的碎酒瓶,掌柜的看的两眼一黑。
姜予安尴尬的站在原地对掌柜笑着,衣服上溅满了酒水。
——
酒库内。
姜予安立在门内被几个伙计团团围住,掌柜站在他身旁,手上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姜予安听着那算珠声,耳朵嗡嗡直响。
不管要赔几两,对他来讲都没差,他一样也拿不出来。
他干脆直接将腰间的钱袋递了出去。
掌柜翘着小胡子停下了打算盘的手,将钱袋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里面就只零星几个碎银子,还不够零头的!
他顿时两眼又是一黑,实在没想到这家伙一个修士居然会这么穷。
他竖起手指道:“你要赔八十两!八十两!不是八两!”
姜予安也觉得尴尬,硬着脸皮道:“我知道,你说怎么办吧!”
掌柜缓了缓气,一双贼眼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扫了半响,发现这修士身上全是一堆不值钱的破铜烂铁。
正要绝望之际突然瞄到他脖子处衣袍下半掩的玉佩。
玉佩背面有块残缺圆型刻痕,图案简单一笔,似一轮盈月。
掌柜一眼认出那玉佩是块灵器。
灵器不似法器,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掌柜敢在这鱼龙混杂的仙凡之地开酒肆,背后必是有势力所倚仗的。
他不怕修士闹事,因为他舅舅便是个修士,还是此城的驻扎的玄都司指使。
玄都司乃是朝廷在地方上驻扎的机构,里面具是些修士。在景国普通修士们也都尊历法,因为不愿招惹玄都司。
掌柜因着这层关系,也颇练出点眼界来,认得些个灵物。
还当这修士真的潦倒呢!
“既然你没钱,那就拿它暂时在此抵押,待日后筹齐了钱再来赎,怎么样?”
姜予安捂着脖子上的玉佩面露犹豫。
他倒是不担心这掌柜真能将玉佩寐下,毕竟修士和凡人差距太大。
实在是这玉佩偏偏是师弟送的,将别人送的东西转手抵了,到底不太好,要是被发现了,他要怎么回?
说抵酒钱了?那非得把人给气死不可。
“怎么着,您堂堂一个修士不会是要耍赖吧?!”掌柜道。
姜予安心梗了下…他还真想过。
平时多是在宗门里,少有用银子的地方,这事他也是平生头一次。
真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凡人追着讨债的一天。
他叹了口气:“你换个抵的。”
“除了这个儿,您身上还有其他值钱的吗?”
“…”
掌柜见此,态度慢慢软化道:“您是修士我也惹不起,就是想那回损失而已,求您大发慈悲,小本生意实在禁不起折腾!”
姜予安无奈,经不住的渐渐被说动了。
只是暂时抵押的话…到时候等他有钱了立马来赎,神不知鬼不觉,应该是能瞒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