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算两全。
他内心里下意识的认为玉佩丢不了。
掌柜毕竟是个凡人,有命拿,没命花,他没有那胆子能耐。
思即此,他欣起眼皮瞧了掌柜一眼,为保险他还是偷偷在那玉佩上留下了一抹神识,之后才递了过去。
“我像赖账的人吗?你也不必示弱,将玉佩好好放着,几日后我便拿钱来赎。”
“放心吧,客官!”掌柜内心暗喜的忙将玉佩收好,之后一脸殷勤的将他送出门去。
待姜予安走远,掌柜原本谄媚的笑脸立刻收了起来。
他侧身吩咐身旁的伙计道:“去!给我找个厉害的玉工师傅来,让他照着玉佩的模样雕个一模一样的!”
变脸速度之快另一旁的伙计砸舌!
掌柜仗着有个身在玄都司的厉害舅舅,干过不少腌臜事。
他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玄都司面前,一个小小的散修翻不出什么浪来。
雁过拔毛,风过留痕,管你的凡人也好修士也罢,都得给我留下买路财!
——
子时秋夜,浩月悬空,山路上秋风萧瑟。
姜予安一边赶路回宗门一边喝着闷酒。
借着路上的月光,他摸黑上了雾隐山,回到了流云宗,待到宗门口时已经醉的有些意识模糊了。
宗门内庭院深深,黑夜下只依稀可见飞檐黑影,门口石碑上刻着苍劲飘逸的流云宗三个大字。
流云二字,原是因为千年前宗门初建时,祖师爷于山间观其山势云雾缭绕,灵气浓郁似雾,状似流云,于是便赐此名。
但这一说法姜予安是不信的,因为雾隐山上虽常年大雾,但灵气稀薄几近于无。连原先山里住的许多精怪都耐不住搬离了出去。
因着醉酒,姜予安意识有些模糊,延着层层回廊,他摸黑进了内院。
正要反回自己院中时身后突然传出一道低沉的男声:
“师兄。”
漆黑安静的环境下,姜予安被这声突然出现的招呼惊的清醒了几分。
回身望去,只见身后立着一道修长人影,眉目如画,俊雅如玉,雪白素衣淡若烟云,隐在黑夜下似水中月雾中花。
“宁撄?”姜予安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么晚还能碰见。
宁撄慢慢渡步来到他身边,昏暗的月光下,眸光暗如清夜。
他避而不答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话闭他几乎是立刻就闻到了姜予安身上浅淡的酒气,长眉微蹙。
“噢,路上有事耽搁了。”姜予安随口应付。
见他走近,还特意拢了拢衣领。
宁撄见状皱眉道:“你很冷吗?”
“…哈哈,是有点。”姜予安心虚的捂了捂身子,假装受了凉。
夜风裹挟着廊外的清竹香,十分应景的刮过一阵凉风。
只不过他脸上却是醉酒后的潮热,秾艳绯红,看不出一点畏寒的痕迹。
宁撄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的脸,没再说什么。
之后便陪着他回了院房。
房内的长明灯被点亮。
姜予安奔波一天已是累的不行,几乎是倒头就睡。
宁撄将烛火搁到他床台边,待回头便发现他已四仰八叉的睡死过去。
没一点顾及,丝毫没把他当外人。
烛火明明灭灭,宁撄将他身上的剑搁到了一边,吹灭了灯火就要离开。
转身的余光下,忽然又查觉到哪里不对。
窗外月光如练,他再次挑起灯火,望向姜予安的脖子。
视线扫完,眉眼间已有几分愠色。
那玉佩是个能愈伤治病的上好灵器,为保他平安,宁撄曾经嘱咐过,要他贴身带着不离左右。
其实愈伤治病这种功效对于修真之人来说实在是有些鸡肋了,一些小伤便能抬手便能抹去,修士大多对身上的小伤口都不甚在意。
可这倾刻间暴露的伤口对姜予安来说却是及致命的。
因为…他的体质是绝不能流血的。
而这枚玉佩却能弥补这极短的间隔,保他伤口不暴露于人前。
这是一道保险。
可姜予安自己却压根不清楚自己的体质。宁撄送他时,也只当那是一枚功效普通的灵器。
这毕竟是生辰所赠,他为表珍重就顺手挂在了脖子上,内心里对师弟的嘱咐却是不甚在意的。
宁撄简直操碎了心,直接将他扯醒,轻声问道:“你脖子上的玉佩放哪了?”
姜予安困的眼皮都挣不开,意识朦胧,口齿含糊道:“…什么玉佩?”
“你脖子上的玉佩。”
姜予安梦游似的,慢慢的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脖子,也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哦,玉佩啊,我把它抵给酒肆老板了。”
宁撄闻言心口一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内心也不知是气他不听嘱咐,又或是…气他将自己亲手送的东西随意抵人。
眼中情绪似寒潭冰雪般散发着冷冽寒意,忍不住咬牙切齿道:
“…姜予安,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