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只能郑重其事地碰了。我发誓,很郑重。”
一波三折。
颜言失魂落魄、呼吸急促,冷汗布满了额头。
沈昀看他眉头紧锁、晕了也一点不踏实,心里觉得应该和园子里的那位有关,他这只能算是殃及池鱼。人都站不住了,还在关心他的安危。
沈池鱼想到这里是一点气也没有了,转身任劳任怨地拿了条毛巾给人擦汗。
“唐迟到底对你说了什么?”沈桓贴心地帮他擦去鬓角的汗,“我想听实话。”
“他什么也没说。”禁锢解除,颜言喘息,还是那句话,“您如果不信我,可以去问那只‘白’。”
沈桓的目光变幻莫测。
颜言迎上去,甚至笑了一下:“唐宁。”这么些年,他大致摸清了沈桓的路数,小错无妨,大错偿命,不忠不诚才是最大的错,只有主动挑破疑心,才能停止对方的试探。
唐宁的身份隐秘而关键,傅沉香警觉,手不觉压上了枪。
沈桓挥手,露出了些欣赏的神色:“是他把你放出来的?”
“他有意放我条生路,支开了其他人,否则我不能活着出来。”
沈桓摩挲他的脸:“既然出来了,为什么急着取陈素渊的命?”
颜言看向角落,似乎有些赌气:“先生不信我,也不为我主持公道,我只好自己出手。”
“阿言,你这是在怨我?”
“不敢。”颜言垂眸。
沈桓掰过了他的脸:“唐宁就没跟你说些什么吗?”
傅沉香抬眼看了过来。沈桓疑心病重,颜言在眼皮底下尚且有许多试探,更何况唐宁在外多年,但唐宁到底是他手下的人,被猜忌了难免不舒服。
颜言有些迟疑:“他······”头立刻被沈桓抬了起来,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响。
沈桓的眼中带着冷漠和警告。
颜言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他说······唐迟想带我登岛,因为天堂有两颗钥匙,一半是唐迟手里的那个,另一半······”他看着沈桓的神色,“是我。”
傅沉香的脸越来越黑,这和唐宁的报告不一致。
“是吗?”沈桓很镇定,同时不置可否,“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他说唐迟对他到底有恩,若我帮他除了陈素渊,他就愿意利用天堂做局,除了曲玉来。到时候他在唐文手下,想留、想回,都有办法。”
沈桓依旧耐心:“然后你就动手了。”
颜言抬眼,理直气壮:“先生可以再次不明不白地处置我,纵容曲玉来搅弄是非。”
“胆大包天。”沈桓嘴上说着,却笑了,将颜言的头揉进怀里。
“先生,傅沉香还在······”颜言试图挣扎。
“沉香不是外人,你羞什么?”不容拒绝。
情动的瞬间,沈桓对他说:“阿颜,你永远是我的。”
颜言再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你永远是我的。这句话仿佛魔咒,梦魇了他的童年、少年,甚至到现在,面对变本加厉的压迫他也束手无策。
平心而论,沈桓并不喜爱男性,也不放纵自我,某种意义上称得上洁身自好,因为他更爱权力和掌控。
沈桓只会爱上比肩的强者,不是身后的幼童。他对颜言从来只是控制,直到十六岁那年,颜言在绝境中血洗敌窝一战成名,沈桓第一次失控了。颜言这才发觉,权威的背后是爱恨交加,沈桓不想失去他,又害怕自己不想失去。
如果因为出身邵氏,恨能理解,但是爱呢?
颜言这名字也是沈桓起的,说明容貌与故人相似,加之兴奋时沈桓对这双眼睛情有独钟,唐迟也说过这点,这人和自己应该有直接的血缘,而且沈桓很爱她的眼睛。
齐颜会是母亲的名字吗?他扶了下微烫的额头。可她为什么会和当年风头无两的邵氏密切相关?怎么就让沈桓如此疯魔了呢?
当年与邵氏一起没落的家族里,也没有发音同“齐”的。既是沈桓的心结,也许他不该调查邵氏,应当从沈桓的过往下手。
想到这里他起身,因为低血糖,手脚无力,昨晚的混乱这才闯入脑海——他怎么就到床上来了?
想到沈昀的名字,颜言的脑壳立刻传来了阵痛。
“老板,您今天心情不好?”简弘亦左手端着一杯咖啡,右手提着一份文件,看老板写字。
“哪里不好?”沈昀凉飕飕看了他一眼。
哪里都不好,简弘亦已经摸清了他的习惯,只要心烦,沈昀就会练字,一直练到心静为止。
“您对我手上的情报不好奇吗?”简弘亦楚楚可怜地眨眼,抛出诱饵,“可能跟颜言有关。”
“是什么?”沈昀终于停了下来。
“楚游查到的。唐家有一条漏网之鱼,当年只是唐迟身边的小弟,在反邵中不幸被打瞎了双眼,之后就一直靠着唐迟名下的一笔流水养老,唐家清账的时候找到了这个人。”觉得内容有点劲爆,简弘亦顿了顿。
“然后呢?”
“他说当年沈桓能直入邵家,是因为他在邵家嫡系子弟中有一位知交,后来这人就死在沈桓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