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蛇怪毒牙

正当德拉科思绪万千，同哈利、罗恩围着那条大蛇皮发愣的时候，洛哈特悄悄退出了他们的视线，溜到他们身后的空地上。

“孩子们！你们的冒险到此结束了！”等他们闻声转过头去，惊讶地发现洛哈特手里举着罗恩曾收在裤兜后面的魔杖——那根歪歪扭扭的魔杖——冲他们愉快地微笑，语气里带着威胁，“不不不，马尔福，别试图举起魔杖来，我知道你的缴械咒很厉害。别把魔杖对着我，否则我立刻施咒，你不会喜欢的！”

草包洛哈特能施出什么咒来？德拉科轻蔑地想。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攥紧了手里的魔杖，杖尖低垂，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洛哈特的杖尖，看看这个全霍格沃茨最大的草包打算干什么。

“很好，我一向喜欢听话的学生。”洛哈特看德拉科依他所言行事，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之色。

他兴高采烈地对他们宣布，“一切就到此为止了！我要把这蛇皮带到学校去，对他们说，我来晚了，没能救得了那个女学生——”

一旁的罗恩简直气坏了。

那可是他妹妹！这个不负责任的洛哈特，不配当教授！

罗恩对洛哈特怒目而视，嚷道：“你这个愚蠢的——”

洛哈特无视了罗恩的谩骂，继续微笑着，说出自己谋划的完美剧情，“——你们一看见她的尸体就丧失了理智！”

“你这个草包！”罗恩骂道。

“你真该对我客气一点的，韦斯莱！学生怎么能骂教授呢？”话毕，他将魔杖尖转向了罗恩，准备攻击这个手无寸铁的倒霉男孩。

“搞什么？”德拉科骂了一句，迅速拽住毫无还手之力的罗恩，企图把他拽到自己身后，躲开洛哈特的攻击。

这时候，他才更深刻地认识到，表面温和的草包洛哈特，实际上无比阴险和毒辣，任何人都不该随意小瞧他，他刚刚就该直接缴械他。

德拉科一边扯着罗恩，一边向对面的洛哈特愤怒地说：“你是个霍格沃茨的教授！你怎么敢对一个二年级的学生举起魔杖——”

“一忘皆空（Obliviate）！”洛哈特绽放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假笑，眼睛里闪出狠毒的光。

砰！魔杖爆炸了。

所有人都在四散躲避隧道上崩落的碎石块，这是魔杖爆炸所造成的。

当震动声停下来的时候，德拉科全身都是碎石渣和粉尘，这把他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连对自己甩了好几个“清理一新(Scourgify)”，他才终于不那么难受了。

这时候，德拉科才意识到一件残酷事实：一堵厚厚的碎石墙挡住了去往密室的路。

梅林啊！

这下糟了，密室的路被挡住了。

罗恩的妹妹还怎么救？德拉科在浮动的灰尘中盯着那堵碎石墙发愣。

这时，石墙那边传来哈利的声音：“罗恩？德拉科？你们没事吧？”

“我们很好！”身后传来罗恩的一声喊叫。

德拉科回头，看见罗恩正从废墟的角落里钻出来，洛哈特躺在另外一个角落里，神志似乎已不太清醒。

罗恩的衣服上全是灰，看起来很狼狈，但所幸，他没有受什么伤。

这会儿，他走到四仰八叉的洛哈特面前，不屑地踢了踢他的腿肚子，对石墙那边的哈利嚷嚷着，“洛哈特倒是不太好，他被魔杖击中了！”

哈利的声音正从墙的那边传来：“你们在这儿等着！我继续往前走，如果一小时内没回来——”

看来，哈利似乎是准备自己去找罗恩的妹妹了。

关键问题是——前世，哈利是否也曾面对过此种孤立无援的境况？

德拉科对此忧虑万分。他并不清楚前世哈利进入密室后的具体细节。

假如是因为他这只蝴蝶扇动了翅膀，改变了进程，让哈利因为缺乏帮助而陷入险境，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哈利可是要对付黑魔王的人，怎么能随意把他的小命交待在霍格沃茨深不见底的地下？

“等等——我试试看能不能把这堵墙打个洞！”德拉科下定决心，对着碎石墙那边喊。

罗恩也跑回来，对着石墙那边的哈利喊，“哈利，你等一下！”

哈利没有听他们的话。

他似乎很着急，在墙壁那边颤抖着声音说：“待会儿见。”

德拉科明白他在着急什么。

时间每流逝一分钟，都意味着那个被抓走的红发小鬼的生命在跟着流逝——她可能已经被石化了，也可能会步入别的更加危险的境地。

而这石墙，德拉科不能保证，自己究竟花费多长时间才能打开。

“你要小心，不仅是蛇怪，还有日记本！你知道那是谁的日记本！那是非常危险的！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放开你的魔杖！”德拉科拼命朝墙那边喊去，希望哈利能记住点什么，起码改一点致命的坏习惯。

但墙那边已经没有回应的声音了。

“他一定是自己先过去了。”罗恩担心极了，他哭丧着脸对德拉科说。

“哦，我记得某人说要跟我绝交，”德拉科用眼角打量了他一眼，“现在，怎么又跟我说话了？”

“你刚刚试图保护我，对不对？”罗恩的脸忽然涨红了，跟他那头红发的颜色不相上下。“洛哈特当时拿魔杖对着我——你可以不管的。”

“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真的敢对学生下手。”德拉科神色显出几分傲慢来。

一个斯莱特林应该再谨慎一些的，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刚刚慌了神。

“随便你怎么说吧。”罗恩快速地、小声地说，“我单方面决定原谅你了。”

“随便吧。”德拉科板着脸说。

这个话题明显让两个人都很不自在。

于是德拉科把这个话题抛下，问起了别的事情：“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的魔杖会爆炸？”

“我那根魔杖，刚刚它掉到地上的时候，折断了！”罗恩不好意思地说，“它是一根旧魔杖，早就有点磨损老化了，本来就不太好用。”

“我得感谢它是根旧魔杖，也得感谢它折了，不然，我们或许会丢失自己的记忆。”德拉科表情冷淡，心里却是一阵后怕。

还是得再谨慎一点，再小心一点，再不惹人注目一点，他对自己说。

千万不要再被人拿着魔杖这样对付了。

他的记忆不能随意被丢弃掉——那些秘密太重要了。

“现在，我们只能指望你的魔杖了。”罗恩不安说。

他因为没有魔杖而感到有些无助，只能把希望放在面前的德拉科身上，“你知道什么咒语是可以搬石块的吗？”

德拉科慢条斯理地说，“我可以试试。”

他对着那堆石块施了一个“清理一新”，但显然不太管用。

只有一点灰尘消失了，大的石块还是留在原地。

当然了，这种简单的咒语，怎么可能管用？德拉科默默地想。

说实话，他本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太多的能力。

假如一个五年级生对七年级所考核的N.E.W.T的考试内容运用自如，那他或许会被视作天才；假如是一个二年级生熟练运用这些知识，那他大概率会被当成妖怪。

可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了。

德拉科叹了口气，对罗恩说：“好吧，让我们挨个试试吧。罗恩，带着那个蠢货洛哈特躲远点，我要试试能不能把它炸开。”

这估计是罗恩·韦斯莱有生以来最难忘的半小时——在此期间，他目瞪口呆地看到了花样百出的魔咒秀：

霹雳爆炸（Confringo）、四分五裂（Diffindo）、应声落地（Descendo）、速速缩小（Reducio）、粉身碎骨（Reducto）、恢复如初（Reparo）……

那堆碎石块正逐渐减少着。

“你这根小棍子很神奇，可以冒火光！”洛哈特在旁边看得兴高采烈，同时又迷惑不解地问，“你们是法力高超的魔术师吗？”

“闭嘴！”罗恩忍无可忍地说。

看样子，洛哈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谁，他现在就像一个烦人的婴儿那样兴奋又无知。

不过，有一点洛哈特说对了，德拉科——他的确法力高超。

“你真的是个二年级的学生吗？”罗恩不敢置信地说，由衷地对这个斯莱特林的男孩感到一丝佩服，“这下我能理解，为什么赫敏说你才是同年龄里最有天赋的巫师，我还以为她太夸张了呢。”

“她是这么说我的吗？”德拉科气喘吁吁地问，眼里浮现出一点笑意来。

他精神一振，施了最后一个咒语，终于在那碎石墙上开辟出了一个简陋的洞。

“是啊，除了前一阵子跟你闹别扭那会儿不夸你，她平时总是用那种夸赞的语气拿你同我们比较，把我们批评得一无是处。”罗恩满怀怨念地说，“你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德拉科冲他耸耸肩，微笑了。

“对了，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么多魔咒的？”罗恩啧啧称奇地问，“还用得这么熟练？”

“多看几本书，你也能知道的。多练习练习，你也会运用自如的。没什么好吹嘘的，拜托你别到处乱说。”德拉科慢慢地说，“我相信，任何一个霍格沃茨的教授都会迅速把这里搞定——洛哈特除外——相较而言，我还差得远，我花费了太多时间。”

他跨过了那个通道，身体由于施咒过多而感到疲惫不堪。

这具年幼的身体，施展那么多的魔咒还是过于勉强了。

德拉科回头，透过那个洞看向罗恩，“你得留在这里看着洛哈特。他现在与普通人无异，我们不能让他乱跑。谁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危险。”

“这是什么话！”罗恩生气地说，“我妹妹金妮——”

“你们要去哪里？我可以跟着去吗？”洛哈特听到他们的谈话，猛然站起身来，快活地问。

罗恩受不了瞪了洛哈特一眼，暴躁地说：“德拉科，拜托了，你知道什么能把人搞晕的咒语吗？”

“让开，罗恩。”德拉科拿魔杖对着洛哈特那张无辜的、惊讶的脸，毫不客气地来了个“昏昏倒地（Stupefy）”。

洛哈特应声倒地，没了动静。

德拉科满意地翘起嘴角——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远在看到赫敏画满心形的课程表的时候，就——

“干得漂亮！”罗恩幸灾乐祸地说，“真该让他们都看看洛哈特此刻的傻样儿！”

德拉科忙对着罗恩嘘了一声。“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攻击了教授。”

罗恩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跨过了通道。

“行吧。彼此彼此，你并不是第一个对他举起魔杖的人。”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有意思。

当一对闹别扭的朋友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需要去对付、或者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要去实现的时候，他们更容易在这通力合作的过程中相视一笑，嫌隙顿消。

这对和好的朋友正想往里走的时候，一阵空灵神秘的音乐由远及近地传来了。

德拉科抬头一看，发现一只深红色的鸟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径直飞入了密室的深处。它的爪子上抓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裹样的东西。

“我们得抓紧了。”德拉科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之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只鸟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宠物凤凰——上次我在校长室见过。看来，邓布利多教授派了帮手来帮助哈利。”

“这意味着——”罗恩轻声问。

“这意味着情势变得危急了，哈利需要帮助。”德拉科沉着脸说。

他们急急忙忙顺着通道向密室的方向走去，潮湿阴暗的通道里逐渐只听得到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凤凰的歌声越来越小了，那只凤凰正越飞越远。”罗恩不安地说。

“这意味着，”德拉科说，“密室离我们现在的位置，一定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是的。”罗恩语气沉重地说，加快了脚步。

德拉科跟在罗恩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德拉科已然倦意浓厚，但他深知前面还有更危险的情形在等着他们。他不能在此刻懈怠。

过了一会儿，凤凰的声音完全消失了。

他们的步伐也变得越来越匆促，越来越凌乱。